她笑笑,“陈老师。” 陈知遇看她。 “来石头剪刀布。” 陈知遇莫名其妙,还是配合她,出了一个“布”。 苏南是“剪刀”,食指中指并拢,将他手掌一夹,嘿嘿一笑,“我赢了。” 陈知遇:“……” “再来。” 陈知遇放下筷子,起身将窗户关上,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捞起来,“你喝醉了。” “没醉……” 扛起来,丢去床上,弯下腰给她脱袜子。 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 回头,苏南一下扑上来,从后面抱住他,脸埋在他肩窝。 “苏南……” 气息温热,带点儿湿气。 他扯下她脚上的袜子,直起身,把她脑袋抬起来,转过身去。 眼睛里水雾弥漫。 “怎么哭了?” 她哑着声,“你欺负我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 她愣一下,摇头,泪继续往上泛。 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去,很用力地把她抱进怀里。 “你告诉我,我怎么欺负你了?” 她只是不停摇头。 陈知遇叹口气,“……觉得委屈吗?” 还是摇头。 “对不起。” 依然摇头。 声音含含糊糊地,从怀里发出来,“……梦见你了。在领奖台上。我好喜欢你的奖杯,金灿灿的,可能能卖钱。我说陈老师,你送给我好不好……你不给,你说很重要,要留给别人。我说奖杯我不要了,证书给我好不好?你说也不行,要留给院长,院长是你老师。那我呢……你女朋友呢,什么也没有……”她哭着,打了一个嗝。 陈知遇心揪起来。 “你还有我……” 怀里的脑袋使劲地摆了几下,“你才不是我的,你要替邻居去收花椒……” “……什么花椒?” “……邻居收了花椒,我妈让我去买一点。我好像忘了……”说着就要推开他,“我得赶紧去买花椒……” 陈知遇使劲按着她,“明天去买。” “不行啊……我妈会骂我的,还有我爸……也会骂我……”她一边哭,一边打嗝,上气不接下气,“……他们要把我关去阳台上,阳台上有鬼。” 她语句跳跃,支离破碎,他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然而她说一句,他心脏就跟着紧一分,到最后只觉得手足无措,就跟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看着心爱的姑娘在哭,却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去安慰才好。 絮絮叨叨,语不成片地说了半小时,也哭了半小时,苏南总算消停下来。 陈知遇给她脱了外衣,赛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灯下一张苍白的脸,睫毛还是湿的。 他伸手捋一捋她额前的碎发,俯身在她湿漉漉又有点儿发肿的嘴唇上碰了一下。 桌上的食物已经凉了,杨梅酒的一点儿余温,被寒风吹得一点不剩。 剩下半瓶,一口气饮尽头。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住了。 * 风刮了一夜,隔着窗户,蒙在布里一样闷重。 有什么在振动,陈知遇醒来,循着声音找过去,在苏南衣服口袋里找到她的手机。 来电人是“辜田”。 这名字,他似乎听苏南提过。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