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了特殊菜式,这是一份由五道付费菜肴和两道赠品点心组成的套餐。从餐前面包、组合头盘,到收尾的无花果杏仁香草冰激凌,全程用餐长达整整三个小时。 西餐桌上的气氛尚未和谐到足以谈论那些沈家的敏感话题,陆离唯有耐心地等待时机,先聊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安化文似乎也另有心思。全程几乎只有gordon一个人在唠唠叨叨,说着这几个月在北戏念书时遇到的各种趣事。 接近晚上十点,这顿马拉松似的晚餐终于结束。可是新年的夜晚才刚刚开始——三个人坐电梯上到了酒店的21层,那里有一间沙龙酒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鸟瞰今夜流光溢彩的北京城。 gordon很快就和吧台旁的几位美国女留学生攀谈起来。年长组的两个人则挑了一个既能监视住狗蛋行动,又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的卡座。 “很少看到你喝酒。” 陆离将目光投向安化文手中的酒樽。那是一杯简单但好看的悬浮威士忌,很有点像是安化文这个人的处世哲学,带着一种冰山式的平衡和冷冽。 “应该说,我们之间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安化文也看了看自己的酒杯,又将目光转向陆离面前的鸡尾酒。 “可我倒是觉得,你不应该是喝这种酒的人。” 陆离面前的酒杯,呈现出介乎于红与黄之间的混沌颜色,醇厚浓烈如同流动的琥珀。 “这杯酒叫上海(shanghai)。” 陆离笑了笑,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可安化文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他翘起右腿,摆出了一个倾听的姿势。 “来吧,你肯定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 机不可失,陆离舔舔嘴唇,像抽扑克那样从心底众多芜杂的疑问中选出了一个。 “……其实我可以理解,当初你为什么会想让我和沈星择分手。但我真正不理解的是,在那之后你为什么又会默许沈星择,让他重新来找当时正在住院的我。” “对你来说,这样不是更好么?” 安化文摇晃着装有冰块的酒杯:“如果当年星择没有回到你身边,那你的人生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离奇有趣了。” “好是好,但你既不是我的经纪人,也不是我的亲人。你当然不会出于同情我而允许沈星择那样做。” “对,我当然是为了星择。可谁让星择是为了你。” 对于无可回避的事实,安化文倒也回应得坦然。 “星择他放不开你——我猜你肯定是不知道的,当年那场车祸之后,星择深夜从酒店狂奔到公路旁,鞋跑掉一只、玻璃扎进脚底都不知道,可他却只能亲眼看着装尸体的袋子被人从矿石堆里抬出来。他当时真崩溃了,所幸我们的人赶在媒体发现前把他抢了回去……那之后好几天,我们不得不限制他的行动,找人做心理疏导,这才有了追悼会那天他还算平静的表现。”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原本沉重的语气终于透出了一丝戏谑。 “说起来你还真该好好感谢我。那段时间,星择可是不止一次要我打听车祸的调查进展。但是心理专家建议他不宜深度介入,我们仅仅有选择地向他提供了一小部分消息……要是被他知道有你这么一号同名同姓的人,早就该找上门来不让你好过了。” “原来是这样。” 陆离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做礼节性的敷衍,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琥珀色的酒液。 “那……你认为星择他为什么这么在乎我?我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问题的确有点古怪,可陆离的眼神却是真诚的,不是炫耀、也不是困惑。反倒好像只要安化文说出一个答案,他就会去将自己所有最好的,全都放到沈星择的面前。 安化文恐怕是被他那种诚恳的眼神所打动了,语气也慢慢变得和缓下来。 “星择需要一个能够与他并肩站在同个高度、理解他、安抚他、给他安全感的人。很可惜,这一点,我做不到、他的原生家庭也做不到。” 陆离因为他的这番话而目光闪烁。 “你觉得,我可以?” “我不肯定。但如果你能做到,那么我不会介意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干脆是一棵树。” “……你是真心为星择着想的人。” 这句感叹,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