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一样,他现在刚动了手术虚弱着呢,您一手一个钟厂长,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老张头瞪了一眼,“他哪里得罪你了?这么想收拾他。” “哪有?厂长对我好着呢,还说要送我去上大学,比我亲爹对我都好,我怎么舍得收拾他?这不是惹您生气了吗?我想让您出口气,不然憋在心里头再生了病怎么办?” 南雁来之前,骆主任好话歹话的说着,压根没用。 如今听到南雁这么一说,不得不承认有些话自己是真说不出来,还真得这么个年轻女同志来说才好使。 一来人家关系亲近,别看年龄差大但忘年交别人比不了。 二来你舍得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吹胡子瞪眼甚至动手吗? 瞧着被安抚下来的老张,骆主任也连忙说道:“南雁同志说得对,等厂长回来咱们都盯着他,他要是再不听话,我递绳子您抽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老张听到这话眼眶一红,“我就是心疼这孩子,命苦。” 小小年纪家里头就被日本鬼子给屠了,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原本能过安生日子,可媳妇又得病走了。 他孤寡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但舍不得自己养大的这孩子吃苦受罪啊。 又得了这么个病,往后身体可得好好养着。 就那倔驴脾气,真能听话? 南雁听到这话一时间怔怔,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张一贯看得开,如今却是这般,大概也是被这食道癌给吓着了。 骆主任倒是觉得这问题不大,“实在不行就等厂长回来,让组织上施加点压力,给他安排相亲什么的,让他找个媳妇相互照拂嘛。” “牛不喝水还能强摁头?” 骆主任:“……”照你这么说我也没啥好办法了。 找人再婚无疑是最便捷的途径。 但这并不符合钟厂长一贯的主张——他从来不觉得女性的职能是照顾家人的家庭妇女。 别说组织施压,就算中央的人来了他不听就是不听。 找保姆也不靠谱,钟厂长的工资大部分都给了牺牲战友的家人,让他再花钱请保姆,他肯定不舍得。 这事一下子就成了个死局。 南雁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倒是褚怀良听说这事后嗤笑一声,“你这么聪明一人,怎么就糊涂了呢?想要解决这事还不容易?” 南雁虚心请教,“怎么说?” “我给你出主意,你请我吃饭。” “喝西北风成吗?” 褚怀良:“……有求于人还这么强硬,你也得有点求人帮忙的样子吧?” 他也知道是自己先开的口,也不是南雁在求人帮忙。 “这事其实真不难,老钟的钱是照顾战友家人,给战友父母养老送终。你回头让骆长松问问看,有哪家离咱们这边近,看能不能安排过来,反正食品厂就要开始生产经营,到时候给烈士家属安排个工作也不麻烦。” 自己眼前站着的不就是个烈属吗? “打听下找个没改嫁的,上头有公婆下头有孩子,这样你给女同志安排个工作一来给家庭多点进项,二来不是养老送终吗?不在身边养个屁的老送个屁的终?不过这也得好好打听下,别回头再请神容易送神难。” 褚怀良说这话倒也不是信不过人。 只是姚知雪家的那事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财帛动人心,一旦涉及到利益关系很多事情都会变了味。 所以要好好打听。 南雁嘟囔了一句,“都是烈属区别也不大。” 褚怀良的提议是不错,但太麻烦了些。 这事交给骆主任头疼去,南雁在厂子里巡查一圈后发现没什么事,就回家属区那边找人来干活。 一天给八毛钱,有的是人报名来干活。 堆满了建筑垃圾的食品厂厂区很快就被收拾了个七七八八。 南雁又找了几个人来把内墙收拾了一通。 内墙上挂着的水泥块被刮了下来,还是有丢丢难看。 果然原生态的美十分有限,还是得刷大白刷红漆才行。 一期工程先这么着吧,等回头食品厂营业挣了钱再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