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而至地喝彩声吓了她一大跳,鸨母兴冲冲地赶过来:“好多爷一掷千金想要见姑娘一面呢。” 华韶长嘘了一口气。 后来鸨母还是食言将她的第一夜公开售卖,所幸遇到的是许优。没有碰她,反倒听她哭诉了一夜。许优也同她交心,坦白自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对男子的癖好才高调逛青楼,也是生平第一次踏足烟花之地。 华韶这些年为了维持名声,同男子亲近都是点到为止,越得不到的越好,碍于许家的势力或情面又没人敢对她硬来。她的花魁之名是靠手段得来的,莺儿不需要,她站在那里就是如梦似幻的存在。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有料到来得这么快。 青荷的房门关了好几天了。 “见着青荷姑娘了吗?”华韶焦急地问打探回来的小菊。 “见着了,见着了。”小菊回话道:“姑娘说没有大碍,身子好些了就来找您聊天儿。只是不知什么风寒这样厉害,把青荷姑娘折腾得生生瘦了一大圈。” “无碍就好。”华韶松了口气,抱着琵琶接着练习下月要在王府表演的曲目,咿咿呀呀,千回百转。 青荷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外出晚归的华韶刚下车轿从后门正要回房歇息,撞见两个牛高马大的粗使仆役抬着一个麻袋路过。当时没有在意,第二天听鸨母向大家宣布青荷姑娘病重送去医馆休养了。华韶才明白过来,青荷没了。 姐妹之间缘深情浅的也无人再问。 只有慧姑娘像变了一个人,连同客人陪笑也是恹恹的,鸨母训了她好几次,客人当着众人面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一整天在大爷面前哭丧着个脸,家里死人啦?” 慧姑娘没有喊疼,只是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在楼上陪客的华韶听到动静赶过去解围,“公子消消气,我妹妹今天心情不好。” 客人见平日里用钱也买不来的华韶姑娘出面了,有些受宠若惊,“既然姑娘开口我也不好追究了,只是下月我府上要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华韶会意道:“韶儿愿为公子的宾客献舞一曲替吾妹赔罪。” 华韶应酬完去看慧姑娘。 “华韶姐姐。” “嗯?”华韶替她擦抹消淤去肿的药膏。 “是因为我说了那些恶毒的话她才去的么?”慧姑娘两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里。“可是真的只是玩笑话。” 华韶放在药膏抱住因悲伤颤抖着的慧姑娘:“姐姐知道,你其实是最心疼她的人,只是不知该怎样和她好好说话而已。” 女子命贱,青楼里的尤其。有许多莫名其妙就消失的女子,鸨母总说养病去了,回故乡了,赎身远走了…… 大家不说穿,但心里都明白人是没掉了。至于怎么没的,何时没的,与自己无关也不想去打听,身边的姑娘来了走了的都不奇怪。姑娘们紧守着自己的百宝箱,幻想着爱情,幻想着自由,苦苦忍受着不堪回首的每一天。 ☆、妹妹 玉香院有个规矩。 只买未成年的小娘子亲自教养长大,别的楼里混的姑娘哪怕有些名气也绝不收,自家姑娘因为各种原因出去了又想回来的也不看什么往日情分。 进玉香院难。 鸨母二十六岁那年朝廷下令取缔官妓,适逢所在的青楼倒闭,鸨母凭借同青楼背后老板的亲密关系,用不算昂贵的价格耗尽自己小半辈子的积蓄把玉香院的前身美凤楼盘了下来。自己的产业没有躲在身后指点盘剥的财主,于是尝遍身为青楼女子酸甜苦辣的她待手下姑娘不薄,同姑娘们按收益分帐,虽然到姑娘手里的钱比重很小,好歹有个盼头,姑娘们为了多分些银两工作也更加卖力。分帐比例分三等,一等是院儿里的活招牌,一般一至三人;二等是有些名气的小角儿,十至二十人;三等则是资质平平但是支撑着院儿里大部分业务的姑娘们了,数量足有五十至一百上下。 有别处的姑娘冲着玉香院的名气和公道的分帐想脱了身前来投靠的,鸨母一率不要。挖别人家姑娘与同行结下梁子不值当,不是看着长大的丫头人品性情也没底,不易管教,无端端生出许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