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 在巨大的悲愤之后,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一个刚刚沉溺于深海的人被救上岸。 就这样停顿了许久,杨芙这才抬起头来。 她的眼眶通红,满目哀伤,却再也没了方才那令人恐惧的愤怒之情。 她沙哑着嗓音说: “亡陈余孽,呵...亡陈余孽都被我们的父皇抬进了皇宫之中做宠妃,还分什么彼此呢?” 杨蓁摇着头,言辞恳切: “父皇固然有错! 可是姐姐!就因为那件子虚乌有的事实,几句小人的挑拨离间,你就要害死我们全家吗?” 杨芙浑身上下震颤了片刻,如同看见瘟神一般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你不要叫我姐姐!我不是,我不是…… 杨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即她便一路疾走地离开了这座院子,顺着长廊远远躲开。 杨蓁焦急地站起身来,追随着她的步子一路走到尽头的堂屋里,又绕过堂屋的屏风到了内室。 就这么走着走着,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见杨芙正跪在一座灵堂之中,她单薄的身子正不住地颤抖着。 周围光线昏暗,除了杨蓁自己,没有半点鲜活之气。 她慢慢走到杨芙身后去,竟赫然看见一副小小的、早已干枯腐朽的骨骼陈列在祭台上。 那副尸骨的双腿俱裂,果然是被外力打断的。 杨蓁压制着内心的恐惧,缓缓开口道: “长姊,父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伤害小思。 哪怕,哪怕他是叛臣的儿子。 小思在那天晚上,因为风寒离世了。 父皇害怕你自责,所以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 杨芙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而是埋着头不做声。 忽然,她开始呜咽了起来,声音回荡在这座空旷的灵堂之中,显得尤为可怖。 杨蓁走上前两步,将自己温热的手放在她肩上,试图作出最后一次尝试: “长姊,你忘了么?小时候,你喜欢骑马射箭,从不喜欢女儿家的东西。 父皇知道了还很高兴,天天都只带着你一个人去校场,跟着大哥一起学习武艺。 那时候我和五哥羡慕得不行,可是第二天父皇还是会只带你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杨芙似乎止住了呜咽。她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灵台上的尸骨和牌位,凝神听着。 “你忘了大哥二哥带着我们两个,去玉圭园偷梅花? 还有那个时候,四哥他在外面逛的时候,但凡看见什么好看的红缨枪小匕首,都要买回来,嚷嚷着送给长姊…… 还有那年,我生了病半夜里睡不着,你便去小厨房里熬夜给我做点心吃……” 她自顾自地说着,可她看不见的是,杨芙脸上早已源源不断地淌下眼泪来,悄无声息。 不知说到了哪年的故事,杨蓁耳畔终于有个温和的声音徐徐而来: “我记得。” 杨蓁双眸噙着泪,冲上去一把从背后搂着自己的姐姐。 她这么多年瘦了许多,这么抱着,连骨骼也觉得十分明显。 似乎没有想过她会这样,杨芙迟疑了片刻,这才伸出手来握着她的胳膊。 就算这么相顾无言,也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互相温暖着,像她们小时候那样。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从杨蓁背后袭来。 她躲闪不及,腕间却被人狠狠拉扯着,硬生生拽到了一边去。 杨蓁重重地摔在地上,竟然看见周婆提着一把剑与她长姐对峙。 杨芙手无寸铁,但仍然眸光凛冽: “景南召,我说过不准碰我说过的这几个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