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痛感渐渐明晰。他有很久没有这样淋漓尽致地痛过了,而不论是这种感觉,还是旁边那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都令他深深着迷。 “毫不逊色,再来啊!”他开口道。 见他这么快就恢复了知觉,长安才知道方才与他的博弈到底有多凶险。但凡自己动作再慢一点,或者他反应再快一点,如今被吊在这儿的人或许就是她自己了。 这种命悬一线死里逃生般的经历并不令人感到庆幸,反而叫她觉着悲凉。因为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遇到危险时,都只有她自己独自面对而已。斗不过,就如上辈子一般被人一刀毙命,斗得过,就如眼下这般把人吊起来打。 以前不在乎,可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知道,生命中有一个相知相惜,可以彼此依靠的人,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嘉容她在想起赢烨时,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她从不是爱哭的性子,然而这一刻鼻子却莫名其妙地发了酸。她当然不想让郭晴林察觉她的情绪变化,于是便将所有的悲愤郁结都化作暴力,变本加厉地抽打他。 郭晴林咬着牙默不做声,痛极了也只是眉头微皱而已,甚至在长安挥鞭的间隙中,他的唇角还能挂上笑容。 长安看着他唇角那抹有些诡异的笑容,抽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纵然带着发泄情绪的目的,可与这样一个变态玩这种变态游戏,也是足够让人恶心的了。 同样是孤身一人,她上辈子活得阳光开朗,这辈子……怎么就像一脚踩进了沼泽一般,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了呢? 她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抽打一个变态,但她不应该在这过程中感到痛快。然而当鞭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他的皮肉上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到痛快。 她知道这样不对,因为她不想成为和他一样的变态! 长安一语不发丢下鞭子,转身就向楼梯口奔去。来到楼下,她拉开门,赫见陈佟还站在门外。 陈佟回身看到长安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目露惊异。 长安定了定神,若无其事道:“郭公公叫你上去。” 陈佟担心郭晴林出了事,无心与长安纠缠,进门上楼查看郭晴林的状况。 长安拔腿冲进雨中,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陈佟来到楼上,见郭晴林被吊在铁架子上,身上衣衫破烂鲜血点点,忙上去将他放下来。 “怎么弄成这样?你自愿的?”陈佟问。 郭晴林拿着手腕上解下来的缎带擦了擦额上的汗,痛并快乐着地笑道:“小东西狡猾着呢。” “我去把他抓回来。”陈佟起身。 “不必了。”郭晴林被折腾得不轻,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取代他的人,别把人吓跑了。” “取代他?”陈佟诧异。 “怎么?不可以吗?”郭晴林双手向后撑在地上,仰着头笑。 “你真的疯了!”看着他衣裳破损处露出的伤痕,陈佟喃喃道。 万寿殿,慕容瑛一边喝茶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旁边的慕容泓。 他心神不宁,频频抬眸看向大殿门口。 慕容瑛心中疑虑,慕容泓一向善于掩饰情绪,今夜长安突然失踪,他特意过来长信宫找人,又是这副情状,莫非,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姑母,时辰不早了,要不您早些去休息,泓儿独自在这里等消息便好。”慕容泓忽道。 慕容瑛道:“不要紧,哀家睡晚了,明日晚些起来便是了。倒是你,明日还要上朝呢,不如先回去歇着。等有消息了哀家再派人通知你。” 慕容泓看了看殿外,道:“再等一会儿吧。若到戌末还无消息,泓儿便先行回去。” 慕容瑛笑道:“你对长安那个奴才倒好。” 慕容泓有些赧然地一笑,道:“不计是朝上还是宫里,身边的人多是一板一眼的,独那个奴才说话逗趣,泓儿现在还真离不了他。” 慕容瑛叹道:“身为皇帝,却离不了一个奴才,多半还是因为宫中寂寞的缘故。待明年你选后纳妃,后宫充盈了便好了。” 正在此时,福安泽进来禀道:“太后,陛下,安公公找着了。” 慕容泓豁然站起,问:“还活着吗?” 福安泽愣了一下,道:“回陛下,安公公好端端的,就在殿外呢,要不奴才去叫他进来?” “不必了。”慕容泓回身向慕容瑛道“姑母,既然人已找到,泓儿就不多叨扰了,您早些休息。” 慕容瑛点头,又问福安泽:“郭晴林呢?” 福安泽道:“郭公公也找到了,稍后就过来。” “既如此,郭晴林就由哀家代陛下来训斥,让他明天一早再回甘露殿如何?”慕容瑛对慕容泓道。 慕容泓行礼道:“那就有劳姑母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