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翻,都是一些宫中琐事,但在宫中,就算是琐事,也不能放过,因为任何一个宫人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既然有必要,他便是宫中这张庞大的关系网之中的一个结点,顺着往旁边发散,能辐射到这张网中的任何一点。 “那位刘光初刘公子,最近还和你们一起蹴鞠么?”她一边翻阅资料一边问。 “刘公子近来去鞠场去得比前一阵子频繁,但看他的样子,却似乎情绪低落。”袁冬道。 情绪低落是应当的,刘光初被赵合打了之后,写信向辅国公府求援,要求给他配备贴身侍卫。辅国公脑子还算清楚,没有答应他的要求,刘光初想要私聘也只能通过辅国公府,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想必在刘光初心里,那种被家族抛弃的感觉从未如此刻一般的清晰和浓重吧。 前两天辅国公曾上书慕容泓,请求他恩准刘光初出宫去辅国公府与他们共度中秋佳节,刘光初自己拒绝了。少年人气性大,做事不顾后果的特点在他身上显露无疑。 “今天是你们在宫中度过的第一个中秋,这样吧,下午就不必去鞠场了,想办法置办些月饼果子烤鸡烧鹅,晚上就在这楼里聚上一聚。所有花费我来出,记得叫上刘公子一起来。”长安将资料还给袁冬道。 袁冬领命。 两人出了小楼,就在袁冬锁门的当口,长安回身看着那块刻着‘东厂’二字的牌匾,对袁冬道:“找两个人,把这块匾给卸了。” 袁冬一愣,长安却自顾自地回身走了。 傍晚,蹴鞠队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小楼,长安手里拿着串葡萄倚在门框上一边吃一边往来路张望,不一会儿见刘光初面色阴郁地出现在不远处,她忙将葡萄往旁边小太监手里一扔,喜笑颜开地迎上去道:“刘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刘光初见是她,勉强一笑,道:“我能有什么好不好的,还不都这样?” “诶?刘公子这话听着丧气,这每天要做的事是差不离,可心情好与不好,可就大不一样了。这凡夫俗子尚且贪个平安喜乐,您天之骄子,凭什么不开心呐?”长安奉承着他道。 “天之骄子?”刘光初嗤笑一声,“狗屁天之骄子。” “刘公子您为何事烦闷奴才都知道,那都是小事,只要陛下对您没成见,您就当这宫里是您第二个家,怎么舒服怎么来。”说话间两人已进了门,长安环顾一周,问袁冬:“人都到齐了吗?” 袁冬道:“除了今晚当值的松果儿,其他人都到了。” “不管他,关门。”长安道。 堂里摆了两张桌子,桌上酒菜还算丰盛,十来个人分两桌坐了。 刘光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惊问:“怎么是酒?” 长安笑道:“梨浆,放心吧,喝不醉的,出事有杂家担着,刘公子您只管尽兴就是了。”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倒是为我想得周全。”刘光初苦笑道。 “忧什么忧啊?您这样的身份还有忧,咱们这些人这日子就不用过了。刘公子,杂家跟您说,没什么好忧愁的。不就独自一人离家千里么?那有什么啊?有机会您出去瞧瞧,就京里这些个二世祖,哪个不巴望着父母早死呢,为什么呀?这父母在身边他就管头管脚地管着他,难受。您一个人在这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没人管着,多好。”长安重新给他把酒斟上。 “玩?有什么好玩的?”刘光初兴致缺缺道。 “好玩的东西多了,您不知道而已。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说。”长安与他碰个杯道。 甘露殿,慕容泓刚从长信宫回来,有些烦躁地抽下头上的金簪往软榻上一扔,松果儿忙上去帮他把金冠取下来,与金簪一起放到妆台上。 慕容泓披散着长发走到窗前仰头一看,一轮又白又大的月亮正银盘般挂在天上。 团圆夜,不过冠了同一个姓氏而已,在一起就叫团圆了?简直笑话。 爱鱼从架子上跳下来在他腿边蹭来蹭去,慕容泓俯身抱起它,对松果儿道:“去把小鱼干拿过来。”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