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就以要一同追封七王先祖的名义将此事先压一压。前几日陛下不是说要开始推行军田制么,不防先将此事提上来,若是赵王在此事上能全力支持陛下的政策,以兖州百姓的生计换一个封号,这笔交易陛下不亏。而他若是与朝廷配合不佳,陛下便有理由将他请封的折子一压再压了。”无嚣提议。 慕容泓想了想,道:“禅师此计可行。只不过,朕现在担心的是,自建朝后,派往兖州的两任知州都不得善终,若第三任还是如此,朕要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 “那就派个他轻易动不得的人过去,若是此人还是不能幸免于难,陛下要讨伐赵王,也能在朝中获得支持。” “禅师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背景深厚之人,谁不知道兖州就是个龙潭虎穴,轻易怎肯以身犯险?若朕硬要派人过去,到时万一出了差池,他背后的势力是会怨恨赵王,还是怨恨朕,难下定论。”慕容泓道。 “既是如此,陛下就只能等到殿试过后,看看能否有那不怕虎的初生之犊了。”无嚣意有所指道。 无嚣离开后,慕容泓踱到窗边,看着窗外出神。 在他亲政之前,这样的场景常有,自他亲政之后,长安却几乎不曾见过他再有这样的动作。不知今日,又是为何? 踟蹰了一阵,长安屏退殿中众人,走过去轻声问:“陛下,方才您与无嚣禅师所议之事,您真的已经决定了么?”他与无嚣一问一答,旁人看着,不过是他在向无嚣请教,而无嚣在帮他出主意而已。然而在长安看来,他分明是在诱导无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罢了。因为不清楚无嚣的来历,所以她目前猜不透他为何要与无嚣演这场戏,然而今天他与无嚣的这番谈话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有赵王轻易不敢动的深厚背景,又有成为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潜质的人,目前朝中除了钟羡之外,不做他想。 然而派钟羡去兖州,这原本就是柄双刃剑。一方面,慕容泓固然可以借钟慕白的势力压制刘璋,但另一方面,若是钟羡有个好歹……他可是钟慕白的独子,他若遭遇不测,钟慕白就绝了后。一个绝后又手握兵权的太尉,会做出什么事来谁也说不准。 “你还记得李儂吗?”慕容泓不答反问。 “记得,您当初将他发配去了兖州。”长安记性甚好。 “他失踪了。”慕容泓道,“他与他可能探知的、朕要他探知的真相,一起失踪了。” “兖州,早已不在朕的治下。”慕容泓手握窗棂,白皙通透的手指透出玉石一般的色泽和硬度。 长安明白,他要对付刘璋,他就必须得到钟慕白的支持。而目前看来,钟慕白也是最有希望被他拉拢的,因为在他尚未亲政的这两年,钟慕白曾对他无礼过,但毕竟不曾真刀真枪地逼迫过他。不管多少,他终究还保留着一份为人臣子的自觉和忠诚。 她抿了抿唇,道:“陛下,您若真的决定派钟羡去兖州,请您恩准让奴才与他同行。” 慕容泓身子僵了僵,蓦然回身看着她。 “钟羡此番前去,能完成您交予他的使命自是最好,若是不能,至少也得让他活着回来。奴才知道您若派他前去,定会给他足以自保的官职和护卫,他自己也有相当的武力和智慧。但是,正因为如此,赵王他们若想害他,必会使出最阴狠最毒辣最不易被人察觉的手段。钟羡或许能防明枪,但他没有挡暗箭的经验,奴才有,奴才去帮他挡。只要奴才不死,必不会让他折在赵王手里。”长安道。 “朕不同意。”慕容泓转身走到一旁,背对她。 “陛下……” “朕做不到!”慕容泓握紧了双拳截断她的话。 “陛下,您担心奴才会回不来?”长安转到他面前,看着他道“若是您觉得连奴才都可能有去无回,那钟羡呢?凭心而言,您真的希望他死吗?再者,即便是他主动请缨,钟太尉必会反对,而您若是应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