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所以会觉得那么热,是因为他身上很热。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额头。 慕容泓长睫翕动了两下,睁开眼来,神情还不甚清醒的模样。 见长安眉头微蹙地看着他,他又闭上眼,声音带着尚未睡足的惺忪软糯,问:“怎么了?” “陛下,你在发热。”长安道。 “陛下,该起了,已经寅时中了。”张让又在外头道,声音比方才提高了一些。 “候着。”慕容泓高声道。 他又躺着养了会儿精神,侧过身一肘支起身子似欲起来,见长安还爱困地赖在床上,又俯过身过去欲亲她。 “还来?”长安做出防御的姿势,昨晚嘴唇上的皮都给他亲薄了,现在抿一下还有些胀胀的麻酥酥的疼。 慕容泓停住,想起她说自己发热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真的有点烫,遂作罢。 长安见他掀开被子要起来了,坐起身道:“你在发热呢,要不今天罢朝吧。” “不可,”慕容泓挪到榻沿边上穿鞋,道“王咎遇刺,朕若再倒下,赵枢就该回朝了。” “陛下既如此忌惮他,不如将他做了算了,反正咱们现在也不是没这个能力。”长安忽道。 慕容泓闻言回过头来,见她拥着被子头发散乱,分明是一副春睡未醒不修边幅的少女形象,却一脸与形象不符的深沉模样,忍不住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叫你成功刺杀了一个赵王,你便以为这天下所有的麻烦都能这么解决了?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赵枢于我大龑建朝有大功,且又是顾命大臣,拥趸甚众,朕要杀他,必须光明正大,且必须有一个叫他不能翻身的罪名方可。这天下不是朕打下来的,朕坐这把龙椅下头不服的人原本就多,朕绝对不能授人以柄,让他们觉着我慕容氏心狠手辣过河拆桥,至少,眼下不能。” “可是,先帝……”长安话刚起了个头,却叫慕容泓一指按住了唇。 “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朕不能这么做。朕暗地里调查这件事,不过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已,朕不能将先帝之死的真相公之于众。先帝信任太后与赵枢,结果却被这二人暗害,传将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兄长?有勇无谋有眼无珠?朕容不得旁人往他身上泼一点一滴的污水,说他一丝一毫的不是,为此朕可以忍,更可以等。他们毁的不仅是朕兄长和侄儿的一生,还有朕这一生,让他们简单赴死,于朕而言简直称得上是饶恕了。朕绝不饶恕他们。”说到后面,慕容泓察觉自己情绪外泄得太多了,遂停住话头,起身去屏风上拿自己的外袍。 长安顿了顿,也滑下床抱着自己的一堆衣服闪进了他的浴房,别的倒无所谓,裹胸可不能叫他瞧见。 在浴房里裹好了胸穿好了衣服,长安抽出昨晚钟慕白给她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万两的银票。其实她和钟羡这一路都是相扶相持过来的,她替他挡箭是无心,他救她却从来都是有意,认真说来他并不欠她什么。可是钟羡这个人吧,有时候真是一根筋。此番钟慕白给了她一万两银子,不知能否让钟羡那颗感恩之心稍减些热情。 看着这张银票,长安思绪一转,买宅子的银子慕容泓出,这儿有一万两,罗泰的包袱里有五千多两银票,慕容泓榻下的箱子里还有她的四千两银票,加起来快两万两了。这一趟出去,她大概也知道了当下的物价水平,一个中等富户,也就是中产阶级人家,一年的花销不过百两银子左右,两万两银子,她一夜暴富啊! 待她有了宅子,雇上几个仆从护院,再买两个温顺漂亮的面首伺候自己……等等,在慕容泓买的宅子里养面首貌似有点渣啊,不然,还是不要他出钱了,她自己买? 思前想后,长安决定待谢雍告诉她房价之后再说。狡兔还三窟呢,谁规定她只能买一套房子了? 不去想得太长远的话,长安觉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自己应该还是能过得挺潇洒的。 她将银票妥帖地收进怀中,出了浴房来到殿中。慕容泓拿着把玉梳站在他的妆台前看着她。 长安:“……” 慕容泓道:“过来。” 长安看着他手里的梳子,惊悚道:“奴才已经绑好发髻了。” “头都不梳,像话吗?”慕容泓催促道“快些过来,再磨蹭待会儿朕上朝该迟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