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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节


   不多久,身后贴来一具温暖的身躯,男人双臂将她纤细的身子完全圈住,与她一同看着波澜壮阔层涛堆雪的海面。

    长安略略侧脸:“回来了?”

    “嗯。”陈若霖低下头,缱绻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她被风吹得冰冷的脸。

    “去哪儿了?”

    “解决陈若雩。”

    “果然是你把他藏起来了。为何独独留他到最后?”

    陈若霖不语。

    长安低眸看了眼他环着她腰肢的左手,问:“你的左手,是他弄的?”

    “嗯。”

    长安想了想,忽道:“我记得他比你大八岁,听青螺说你这手是你九岁时伤的,那陈若雩那时候已经十七岁了,怎会与一个九岁的孩子过不去?”

    陈若霖沉默。

    就在长安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却开口了。

    “那年春天,家里兄弟组织去春猎,六哥假惺惺,把我也带去了。因没有长辈管束着,有人便请了青楼里的相好一道去助兴。当时九哥与十哥正在争一名花魁,九哥捉到一只山鸡送给那花魁,花魁拿了山鸡,却更喜欢十哥捉到的兔子,见我路过,便随手将那山鸡扔给了我。我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花魁跟十哥走后,九哥便让我给他烤山鸡。用手抓着烤。”

    长安听着他古井无波的语调,叹气,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伸手捧住他双颊道:“好了,都过去了。欺负过你的人都死了,你笑到了最后,该开心才是。人要学会往前看。”

    陈若霖笑出月牙,道:“我一直在往前看啊,否则怎么能活到现在?”他拿出一把匕首,递给长安。

    “作甚?”长安问。

    “下次我若再发疯,你就用它刺我,让我清醒。”陈若霖道。

    长安道:“我可不敢,万一我刺你一刀,你也刺我一刀怎么办?”

    “不会。我喝醉了都没伤你,那就永远都不会伤你。”

    长安歪头:“不行,我还是觉着这种方式太危险。我能不能换种方式?”

    “你想用什么方式?”

    长安勾下他的脖子,踮起脚来亲了他一下,问:“这种方式,能让你清醒吗?”

    陈若霖看着她。

    “怎么了?”长安问。

    “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帮助你忘了和慕容泓的那段情?”

    从吉祥口中长安已经得知他昨夜来过,那本册子他该是也看过了,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又如何?”

    “那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不是慕容泓,不管你最后到底能否做到真的将他忘记,我都不会容许你勾了我又跑了。”

    长安嘴角弯起笑弧,道:“说得好像我不勾你你就容许我跑似的。”

    陈若霖恍然:“说得也是。那你赶紧勾我吧,两情相悦总比一厢情愿的好。”

    长安笑着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些,道:“别闹了。你何时继位?”

    “下个月初九。”陈若霖道。

    “那只剩下二十多天了,来得及准备吗?”长安问。

    “来不及也得是那天举行继位大典。”

    “为何?”

    “那天是我生辰。选在那天继位,日后再遇生辰,便有了庆祝的理由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准备双份礼物?”

    陈若霖揽着长安的腰道:“我只要你。”

    “你这个愿望有点危险。”

    “富贵险中求,夫人亦如是又怎样?”

    长安侧过脸看向海面,道:“其实我只想过点安生日子。”

    “什么样的日子算是安生日子?”

    “今天与昨天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前院的花开了,后院的树叶黄了,身边的娃又长高了。”

    陈若霖细细一想,道:“那后宫的日子可能真的挺适合你的。”

    “滚!”长安踹他一脚。

    陈若霖往后一跳,哈哈大笑。

    他下午有事,陪长安吃过饭就走了。

    长安下午还是呆在观潮厅前的月台上看海。

    她不知道慕容泓为什么突然寄了这样一本画册给她?他画技高超,而且显而易见是用了心去画的,于是那一幕幕便如活的一般历历在目。

    她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画这一百页画的。但她一页页看过来,心中却只觉得痛苦,太痛苦了。拼命掩藏试图遗忘的感情猝不及防地被挖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让她就像一条被烈日灼伤无处可躲的虫子,除了摊开任虐外,毫无还手之力。

    “我心悦你,此生不改。”

    那又能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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