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从未这般顶着烈日策马全速奔跑过,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被颠出体外,灼目的阳光烤得他头晕目眩,呼吸间鼻喉处似被滚烫的烟气熏烤,火烧火燎地疼。待到盛京西城门遥遥在望时,他感觉自己都快支撑不住了。 但是,失去长安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他知道,此番若是真叫她跑了,以她的智慧和心计,她要躲他,即便他是皇帝,他也不可能再找得到她。 他失去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失去她。这是他心中唯一还活着的牵挂了。 于是凭借一腔强大的意志强行撑住,纵马驰进城门后,他用干哑的声音吩咐左右:“传朕命令,即刻封闭四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褚翔派属下去其它三门传令,自己跟着慕容泓一路向皇宫方向疾驰。 钟羡分神去找自己负责接应长安的手下,落后一步。 甘露殿前,长安刚看过那些象征人命的刻痕,一转身就见太后带人气势汹汹而来,心中一瞬间百转千回,最后浮现出来的念头竟然是——报应来了。 慕容瑛带着人来到近处,长安笑眯眯地迎上前去行礼。 “来人,给哀家把这太监扒了!”慕容瑛直接道。 两名卫兵过来押长安。 “诶诶,太后娘娘,有话好说,别一上来就扒衣服呀。这夏装单薄,奴才身上有没有藏东西一目了然,还用得着扒衣服吗?”长安被押着跪到了地上。 “扒!”慕容瑛冷眼瞧着长安,自上次在琼雪楼被当众辱骂后,她算是恨毒了这太监。 卫兵伸手就扯长安衣服。夏装确实单薄,被卫兵没轻没重地一扯领口那儿就豁开了,露出一只肩膀和右边大半胸脯。 慕容瑛看着长安胸前裹着的布条,目光微凝,冷笑:“你果然有问题。” “是,我有问题。”长安道,“您扒我衣裳不就想知道我是男是女吗?何必动粗呢?我这人最识相了,您直问便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慕容瑛怎会错过这么好的羞辱她的机会,当即吩咐卫兵:“将她扒干净。” “慢着!”卫兵正要动手,长安厉喝。因跪在地上,她不得不仰脸看着慕容瑛,“太后,我虽然只是一个奴才,但不瞒您说,这些年好日子过多了,那也是要脸的。您若当众把我给扒了,那我也就没脸活下去了,只能一死了之。”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慕容瑛眯眼。 “我威胁您有意义吗?您挑这个时候对我动手,不就掐准了陛下不在宫中没人救得了我吗?您若只想揭穿我的身份让我死,何必挑时候呢?不就想趁陛下不在先把我捏手里头好等陛下回来与他讲条件吗?那您可得给我几分薄面,您知道我师承何人,我若一心求死,就算您把我扒干净了绑起来,也未必能拦得住。”长安道。 慕容瑛看着她,神情有些迟疑。 “您想想看,我替陛下办了那么多差事,明的暗的害了那么多人,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又被您发现我是个女子,陛下得花多大的代价才能保住我?若只为了图一时痛快让我羞愧而死,岂不是可惜?”长安继续耍嘴皮子。 慕容泓好容易策马到了宫门前,宫门守卫不认得他,见一个满脸通红发冠都跑歪了的秀美少年东倒西歪地策马闯宫,拔出佩刀就要阻挡。 “滚开!”慕容泓心急如焚,顾不得表明身份一鞭子抽过去。 好在褚翔就在他身后,见状忙高声喊道:“都让开!让开!” 褚翔经常出入宫闱,宫门守卫自是认得,见他都以前面这骑马都骑得快去了半条命的少年马首是瞻,哪还有猜不出这少年身份的?忙不迭地让出路来。 慕容泓纵马进了宫,褚翔却没这个胆量,在宫门前下了马,跑着跟上他。 甘露殿前,双方还在僵持。 慕容瑛确实想拿长安与慕容泓做交易,但长安这个奴才素来狡诈,慕容瑛怕一时不慎着了她的道。如今既然她自己提到了交易之事,她也就顺着她的话问:“那么你认为,陛下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保住你呢?” “那就要看太后与陛下怎么谈了。不过奴才还是要奉劝太后一句,适可而止,别当了别人的刀而不自知。”长安道。 慕容瑛冷嘲:“到了这般田地,还不忘挑拨离间,你虽说是个女子,可还真配得上‘好奴才’这三个字。” 长安闻言一笑,曼声道:“太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