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方才席间那个得了赏的御厨,好像是姓陈?趁着还不晚,你去宫务府一趟,将他要到咱们昭阳宫里来。” 亭下的赵禹宸眉头一皱,只觉着苏明珠这是不依不饶,搞出这紫气东来还不够,最后选出的魁首也要要去自个宫里,着实是太过肆意。 白兰显然也是一般想法,忍不住的劝道:“咱们宫里不缺厨子……” 苏明珠摇摇头:“董‘美人’那个小心眼的,拿我没法子,指不定之后就要找那厨子的麻烦,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起的,不要连累了旁人。” 白兰一顿,似有些不信:“淑妃会迁怒那御厨?” 昏暗中的赵禹宸生出了与白兰一样的犹疑困惑,昏沉的暮色之中,苏明珠清脆的笑声便响的格外清楚:“当然会了!不信你且等着,一月之内,那厨子要是能好好的,我就跟你改姓了白!” 听着苏氏这般断然之语,暮色之下,赵禹宸的眸光越发幽深。 第16章 母女 寿康宫。 “玉轮这孩子的确是不懂事,言语间惹恼了贵妃娘娘也是有的,可就这般亲自动手,却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朱殿内,一向处处示弱的泰安公主的面上也带了一丝恼火,说着,她面上又露出了一丝伤心之色,掏出帕子按了眼角:“玉轮命苦,打出生起,就连自个亲爹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也是我心疼她最小,自小便多娇惯了些,长这么大,便是一指头也未曾戳过的……” 不同于压根不愿提起宋家的宋玉轮,寿康公主是从来不忌讳提起自个惨遭流放的罪人夫君,尤其是像眼下这般“有用”的时候。 看着眼前几乎哽咽到说不下去的姑母,坐在榻上的赵禹宸又一次忍不住的揉了揉额角,他对姑母一家子没办法的缘由也正是在此,三年不改父志是为孝,不说血脉相连,只说父皇生前便一直对这个幼妹心存愧疚,一直照顾有加,他便不能眼看着姑母与玉轮被旁人欺辱了去。 这个苏明珠,只口舌上较个长短也罢了,他还能偏袒些,竟然偏偏还动手留了痕迹,只看看玉轮那泛的通红的腕子,他便是想说些只是玩笑的话敷衍过去都不成! “贵妃怎的还未来,再去催!”赵禹宸的面色严肃,因着方才在亭下,亲耳听到了事情经过,心内多少有些觉着玉轮这是自找苦吃,这会儿便不愿与泰安母女多言,便只又与魏安催促了一遭。 因要挽起衣袖上药,宋玉轮避去了木槅之外,董淑妃正亲自蘸了药膏为玉轮揉擦手腕,闻言,远远的抬头劝道:“陛下莫急,贵妃与玉轮妹妹动了手,指不定现在也在宫里后悔着呢,只怕是不好意思过来。” 宋玉轮忿忿抬头,只高声吵嚷:“她会后悔才怪,不敢过来才是真的!” “苏姐姐也是你的长辈,不能这样失礼的。” 淑妃的声音轻柔,面色真挚,倒仿佛当真是在为苏明珠解释,可偏偏宋玉轮却是毫不受教,淑妃温言再劝几句,便也放弃了一般,只是认真为她擦拭起了药膏。 在旁人眼里,都只说董家嫡女最是好心,只因着有了个硬贴上来的“半师”之谊,旁人对上玉轮郡主都是都躲之不及,偏她却是处处照顾,不论出游还是赴宴都带着,得罪了人还要辛苦劝着,为她圆全,称得上有情有义。 若是寻常,赵禹宸也只会以为淑妃当真就是这般温婉大方,也唯独淑妃了,连玉轮这般的暴脾气都能劝的服服帖帖,担得起长嫂如母这四字。 但这时的赵禹宸看着淑妃,他却是不期然的想到了方才在亭下时苏明珠对玉轮所说的话——“你自从跟了对你最好的董姐姐,厌烦你的人,是更多了,还是更少了?” 自然是更多了……坐在罗汉榻上的赵禹宸垂了眼眸,盯着手上的茶盏,沉默无言: 玉轮早些年,未曾与淑妃交好之时,虽也是言行无忌,说话常常得罪人而不自知,但那时倒也能称得上一句心直口快,看在宋家败落,她又年幼的份上,倒也无人与她多计较,说起来,她还当真是年岁越长,反而越不懂事了一般,尤其是近些年,说话做事从来不看人眼色,动辄便提到了旁人痛处,旁人但凡恼火冷待些,她反而越发跳起来,直说是旁人都瞧不起她,故意给她难堪。 这般次数多了,内到宫中,外到宗室,这暴玉轮的名声便是越传越广,当真是如苏明珠所说的“人厌狗嫌,”身边除了一个董氏,便一个亲近好友都再寻不出来。 他原本也只当是玉轮心思狭隘,朽木难雕之故,从未多想,但若按着方才苏明珠的说法…… 但赵禹宸微微抬头,又瞧了一眼正立在槅外,仪静体闲的董淑妃,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