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记性一向好,见状便也立即认了出来,也拱手回了一句:“方姑娘。” 却正是曾经在皇觉庵里见过的方蕙心无疑。 两人停下说了几句,便也知道了方蕙心这是奉了太后懿旨才山上送东西传话,刚打算回去,不巧,拉车的马儿却不知道怎的折了腿,便停在了半路。 “原来如此。”李明理低头看了看那躺在地上哀鸣的白马,显然是不大成了的,想了想,便将自己牵着的马交到了与方蕙心一道的马夫手上:“解了笼头,用我这马拉回去就是了。” 方蕙心闻言一愣,连忙开口道:“李世兄也未带随从,没了马,李世兄要如何下山。” 李明理垂了眼眸,神色淡淡:“走回去就是了。” 方蕙心抬头看了看正午的日头:“正热的时候,这一路连个树荫也无,这如何使得?” “算不得什么。”李明理不欲多谈的摇摇头,便要迈步离去。 “李世兄且慢。”方蕙心却又叫了一声,上前一步,声音温温婉婉:“世兄这般出手相助,已要多谢,如何能劳烦您这般走下去?若不然,李世兄且稍待片刻,待得车马换好,世兄也一并乘车,等下了山,便可寻着人了。” 若是寻常时候,李明理自然会按着礼仪,好好客套一番,但今日受了方才和明珠的一番话影响,他这会儿却多少露出了些刻薄之态,径直道:“孤男寡女,这话传了出去,方姑娘不怕有损闺名?” 方蕙心原本正打算告罪,说车内逼仄,只是要委屈师兄在坐在车辕上,谁知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了这话。 闻言之后,向来温柔有礼的人,面色却忽的一变。 她抬起头来,分明还是那般温柔怯弱的五官面目,但只是换了一副神情,却是一瞬间便露出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态: “圣人有言,恶言不入于耳,无非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清者自清罢了。我邀您同乘,是因与河清法师一见如故,以友相交,才认您一句世兄,以正礼待之!您说这话,是单单看轻了我一介女子,还是看轻了苏家为国尽忠的教养名声?” 听着这一番训斥,李明理勉力支撑的平静面色像是被什么戳破了一般,猛地一窒。 但方蕙心却还未完,说罢之后,便转身退了几步,声音仍旧弱柳扶风似的柔婉,但却又柔韧坚决的丝毫不让:“将套子卸了,将马还回这位公子。” 李明理闻言便又是一滞,张张口,正打算解释什么,方蕙心却是当真只如一位端方守礼的大家闺秀一般,退到了侍女嬷嬷身后,举了扇子遮了脸,当真是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方蕙心虽只是一介弱质女子,但在周遭的家人仆从之间,却是令行禁止,说了这话之后,周遭无一人缅陆异议,那赶车的马夫更是利落的重新将马车解了下来,果真恭恭敬敬的送还给了李明理的手里:“公子请!” 李明理愣愣伸手,只觉这缰绳竟是热的烫手一般,竟叫他面上也涨的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方蕙心:没错,我就是说你是小人!o(一︿一 )o 第95章 (一)疼吗? 皇觉庵与翠微宫离得原本是很近的,但那是走水路。 苏明珠这一遭是正式求见,自然,只能从地上走,从正门进去,这便需再从东面绕上一大圈,细算起来,反而要比从京城内径直过去要走的更远些。 因着这样的缘故,等到苏明珠到了翠微宫外时,苏战苏太尉早已到了行宫,正在正殿之内得陛下召见,当她与守门的龙羽卫禀明了身份之后,众人皆是一脸诧异,也不敢随意决定,便只得请她在门外稍待。 不过许是行宫不大的缘故,只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内便远远的看见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姐姐!” 是弟弟苏明朗,许是因为心里着急,一时间便径直叫出了家里的称呼,几步行到了苏明珠的面前,面带担忧:“爹爹已经进宫去了,还未出来。” 看见了弟弟,苏明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问道:“陛下伤到了何处?” 苏都尉又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伤到了手,伤的不深,只是刺客箭上有毒,如今右臂还肿的厉害,也还毫无知觉。” 苏明珠倒吸了一口凉气:“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刺客狠决的很,被俘之前便立时自尽了。”苏都尉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只是已有人认了出来,那是爹爹从前在西北的亲兵,曾受过爹爹的大恩,箭术一流,此次行刺,也是一箭即中,逃脱不成,便立即自尽。” “爹爹的亲兵?”听着这话,苏明珠面色一变,继而越发面露怒意:“这梁王,当真是费尽心机!” 虽然不明情形,但只听到“梁王”二字,便也足够年轻的苏都尉猜出许多,他咬了咬牙,回过神,便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道:“对了,陛下宣姐姐进去。”说着,又有些担忧一般,低声关心道:“姐姐为何回来?刚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要遭了连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