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绍的弟弟大喜,说“偏洲西南不就是老家吗。” 立刻便要收拾行装。齐田怕他路上不便,叫椿带了二个卫军来一路照应。又叫个知世故的老宫人往苗家去,免得钱得利那‘乖孙女儿’弱女子一个,遭人欺负。 转头才去探望了何并吉。 他到是精神许多,因为有伤被拘着不能出院子。珍娘看着和气,到也真是说一不二。他嘴上说小伤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的,脸上却笑。 探完这些人,齐田却难免有些伤感。去到工匠所看到那一派兴兴向荣的热闹景像,才微微纾解一些。 东边的工所没走近就能听到号子声,来来往往的匠人,无不行色匆匆。也有三两个拿着小玩意站在路边就商议起来。 问辛游,便有小匠人来带路灵媒师重生。辛游因为已晋为大工匠,有独立的院子,还有十来个打下手的。 小匠人说“辛师傅这几天着了魔,一直在煮水。”只以为这二个是辛游的家里人,怕他要被看轻,又补道“煮水也是要紧的事。若煮得好,会成大事。”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辛游这是在做什么,不过辛游回来后是这么说的。 齐田与椿进院子便看到院中搭的大棚。下头一堆人在装一样东西,看上去是各种承轴与齿轮。院中的屋子是三面墙一边敞的,因为烧着火,做为防范,旁边还摆着几十桶用来灭火的东西。 火上放着的却不是什么大罐子,不足人腰高十分小巧。里头水开了,盖子四周都在冒气。辛游也没注意到已经来了人,大声跟另一个工匠议论着封口是个问题,又说要做缩口的瓶子出来。入口要小。叫小匠人问工匠所哪个烧陶器是烧得最好的。快把人请过来。 见到齐田来了,礼一礼说,传动到没甚么麻烦,可封口叫它该漏气的时候漏气,不该漏气的时候不漏气却没那么容易。说完便只顾做自己的去了。 椿有些着急,见他对太后不敬,想把他叫来,齐田拦她“不必。”并不以为别人要时时对她万分周道否则就是冒犯。 走时也只说了一声。辛游入了迷,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小匠人带着齐田出去十分的惭愧。方才辛游和齐田见礼他也看见了,虽然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但也知道这两个大概不是辛师傅的家里人,而是什么贵人。对她们更小心翼翼“辛师傅就是这样。他不是不知礼仪。是一心挂住别的,分不出神来。”人专注一件事,便看不见别的事。 齐田问起工匠们的起居生活和拨款的事,他到十分兴奋“以前就拉油布撑起来就算是有顶了,现在好几个院子都造了三墙屋。还有住的地方也大许多,大工匠便是有家里人要一道的,也可以向上官报了,领个小独院子居住。现在做活,也不必搁心家里,都有一股子轻呢。没有家室的群居处,请了粗使唤的婆子来,管做饭洗衣裳什么的。生病了,也有专门的大夫看。” 说着便把一直拢在袖子里的手举起来让齐田和椿看,齐田这才发现,他一只手掌是没有的。说被放得高的铁块掉下来,砸烂了手掌,便齐手腕处截了。但抹了药包得齐整“大夫还说是我运气好呢。我看也是大夫厉害,不然我就是运气再好有甚用呢。现在长得好,很快就要痊愈了。” 明明已经少了一只手,竟然十分乐观。“我现在在工匠所里做些杂事,还在练左手字。辛师傅说等我手的伤好,可以拆绑带了,就收我弟子。说做工匠也不只靠力气,力气活哪个做不得呢,最要紧的是得靠脑袋。辛师傅能做大工匠就是靠脑袋。之前神机要怎么才能连射,就是辛师傅想出来的。” 说着也是余有荣焉的模样“听说太后娘娘就是拿着神机,那么啪啪啪几下,便把海外国的人吓得屁滚尿流。以后我也要做成了不得的东西。叫别人不敢来欺负我们。” 说着也未免有些伤感“早有大夫在,张师傅也不会闹成这样。” 前头出了事故,工匠所都被清查了好一段时间。说是有工匠走的时候把图纸偷走了,酿成大祸。 “张师傅病得起不来床我也去照应了几天的。他得的工钱少,大家凑钱与他也只能请便宜的大夫来,大夫看一看,开了许多药,一时好,一时坏。我听老匠人说,街上许多大夫便是这样的,明明一贴能好,偏要拖一拖你。好多收些药钱。可却不知道工匠所里是拖不起的,上官见久不好,又因为张师傅并不是要紧的匠人,就只说人要不得了,便将师傅抬走了。前一段才听说是病死在外头张小七的后世重生路。”十分怅惘“如今换了上官,张师傅却是享不到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