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的动作幅度太小,姜芷溪甚至怀疑他有没有把药咽下去。那两瓣不染血色的薄唇微张:“没有。” “……你爸妈电话呢?”她接着问。 柏翊浅浅蹩眉,没搭话。 姜芷溪四处扫视,从枕边拿起他的手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开屏密码。看得出是他是这手机的主人,初始屏保,寥寥无几的应用,她没工夫研究这个,直奔主题打开通讯录——一片空白。 拿着他的手机,姜芷溪哑然了。 发烧打120不合适,放着高烧的家教学生不管,似乎更不合适。行吧,认了。 姜芷溪想了想,问他:“去医院吗?” “你可以下班了。”他答非所问。 视线重新落回到他脸上,他还没退烧,状态也不比刚才好多少,讲话声音不大,脸颊红的厉害。 她看了两秒,给孙顾白发微信:求助,保姆对发烧的雇家不管不顾直接下班,会不会被中介挂黑名单? 孙顾白回的很快,并且直接问到点子上:大人小孩? 姜芷溪学术态度非常严谨,谨慎回:小 对方同样也回一个字,铿锵有力:会! …… 柏翊强撑精神许久,不再管她去留问题,很快陷入睡眠。姜芷溪给他量了体温,彻底接受保姆现实,他睡着,她就靠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等,每过半小时都量一次。 他睡相很好,看上去这次比上次要感到舒适许多,不再皱着眉,平展躺在床上,呼吸声也渐渐平稳下来。 左右是无事可做,她不自觉观察他的睡颜。这睡颜姜芷溪不算陌生,几天前的清晨,她遇到在小径旁闭目养神的柏翊,当时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次她终于有了正当理由肆意的将目光从头滑到尾。 人脑很神奇,有时会下意识为美的东西镀上一层光环,以至于令双眼下意识忽略瑕疵,只欣赏美的那一部分。柏翊的这张脸,没有瑕疵。 恰到好处的眉峰,深邃眼眶,鼻梁削挺,薄唇嵌入其中。姜芷溪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长相,从头到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只看一眼就过目难忘。现在他阖上眼,收敛起一身寒意和戾气,眉梢处稍显憔悴,病态之美完整呈入视线,太容易就叫人沉溺。 这样的男生从不困扰于招惹异性视线,被捧出来的男孩子,高傲是常态。 姜芷溪等了约莫一个半小时,柏翊的体温趋于稳定,停在三十七度不动了。 外面的天色就要沉下来,他还是睡的很实。她看了眼表,叫一份白粥外卖,换在瓷碗中扣上盖子,放进微波炉里。 姜芷溪没有叫醒他,留下一张字条在床头,然后才离开。 …… 柏翊不知睡了有多久,醒来时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帘不知何时拉上,只露出一角透进来些许亮光。 头胀痛,四肢还是乏力,却已经比睡前要好上许多。他睁眼望黑许久,好像想起什么,手臂微动开了灯。一瞬间由暗到明,刺眼的厉害。这屋子摆设太空,一眼望到底,是他熟悉的空旷。 柏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坐起身,才发现床头有一个盛了三分之二水的玻璃杯,杯下压着一张纸条。 他看了看,活动一下眼珠和脖颈,穿上鞋往楼下厨房走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柏翊几乎连一次都不踏入这里。 微波炉里果然放着一碗粥,摸摸碗身竟然还微热。他保持这个动作许久,并没有如言加热,半晌,才把碗端出,拿出调羹送入口中一勺。 寡淡、粘稠、微温,是他不喜欢的味道。 他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漠然,又喝了一口,将那张纸条平整的放入口袋。 * 学生会一连数天搞活动,姜芷溪被孙顾白拉着四处转,再回到n大已经周二下午的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