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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带着潘成悉数跪倒,殿内殿外跪倒了一片。

    燕帝起身,站至文缨身侧,“怎地,连你也要来劝朕,宋嘉平贼子野心断留不得,宜斩立决?”

    “你哥哥势利眼,瞧见人家辞官大权旁落便退了亲。这便罢了,怎地,如今你还要来添一把火不成?是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宋家一日不灰飞烟灭,便会找你母家的不痛快?”

    贵妃低声道:“陛下误会了。”

    “误会?”燕帝冷笑了声,“朕有什么可误会的?当日是你劝朕同定阳王说说,你那个侄子虽不成器,但为人温和良善,你哥嫂又待人宽厚,靖安侯府当得起文嘉的好去处,定阳王这才允了这门亲事。怎地,如今做了背信弃义的小人,还要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人推至万劫不复之地?那当日若是朕亲自下旨指婚的呢,你岂不是连朕也要一并记恨了?”

    “陛下。”贵妃抬头,眼角已挂了几分泪痕,“陛下所言非虚,臣妾亦无地自容。当年确实是臣妾从中作保、又得陛下开了金口,这才成了这门亲事,却不想、不想大哥他如此不近人情,臣妾断无颜再见文嘉,哪还敢做什么落井下石的小人,更遑论记恨陛下?”

    燕帝瞧着她这泪眼婆娑的样,忽地笑了,“那你且说说,这大半夜的做什么来了?”

    文缨再叩,道:“臣妾是来为陛下排忧的。”

    “你既不能上阵平乱,又不懂国政,排什么忧?”燕帝见她这般,起了几分怜惜之意,伸手去扶她。

    文怡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倏然再叩,“臣妾此来,是来为定阳王说情的。”

    燕帝漠然收回了手,“后宫不涉政,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

    文缨答:“宫中规矩,臣妾谨记多年,从不敢造次。只是,兄长不信不义,臣妾却不能做这般小人,望陛下恕罪。”

    燕帝坐回龙椅上,“你且说说。”

    贵妃擦了眼泪,低声道:“二十二年,定阳王平北郡归来,陛下亲至城墙为其接风,与其并骑入宫,赏赐铺满朱雀大街,引得帝都人人艳羡。可臣妾只记得,那一夜,陛下留王爷在宫中叙旧,宿醉到天明。”

    燕帝有几分动容,“自定阳王下狱,人人都恨不得能把宋家扒下一层皮来。你倒是除了内阁那帮糟老头外,第一个替他说话的。”

    “臣妾不知什么帮与不帮的。”文缨眉目温顺,“臣妾只记得,二十四年,六公主于梅园设宴,彼时臣妾的十四公主久病初愈,臣妾想着散散心,便应了六公主的邀。臣妾在那日第一次见到初初长成的文嘉,温文有礼,端庄大气,臣妾心里喜欢得紧,连夜来向陛下说情,就为着文嘉日后能成为臣妾的侄媳妇。”

    燕帝没接话,文缨继续道:“臣妾盼了许久,却盼来定阳王辞官举家归乡的消息,又盼了许久,盼来哥嫂退亲的消息。文嘉当日得众多好儿郎追捧,却因臣妾的一番话与靖安侯府定了亲,臣妾不想,当日因竟结了今日果,否则也断不至于耽误文嘉这许多年。是以今日,臣妾顾不得诸多规矩,也要来向陛下说这一番话,臣妾甘受陛下责罚。”

    潘成瞅准时机,给刘维奉了杯茶,燕帝接过,缓缓呷了一口,“朕乏了,贵妃且去吧。”

    文缨擦泪,施然行礼退下。燕帝这才长呼了口气,问潘成:“孟添益呢?”

    潘成刚要答,又听他道:“罢了,传定阳王。”

    潘成领命退下,刚至门口,又听他道:“文嘉一块儿。”

    第20章 对弈

    周谨的刀方才插入雪地之中,就瞧见有一人沿着宫墙走来。

    刀柄仍兀自颤着,刀刃映出几分寒光来,周谨低头瞧了这柄伴他多年的刀一眼,又抬眼瞧了一眼来人,忽地笑了,这人他眼熟得很,上头让把定阳王府众人提到北衙来审,御史台派来同他交接的便是这位。

    他存了几分替捕狱司出头的心思,于是戏谑道:“沈大人这是待同僚都请命完了,才姗姗来迟?”

    待沈度走近了,他这才看清他胸前的伤口,沈度看他一眼,并不答话,他身上带伤,动作虽慢,但却坚定,缓缓在同僚身侧跪了下来。

    一旁的御史忙凑上去,面露忧色,问:“退之,你怎样?”

    沈度摆手示意无碍,周谨手握上刀柄,“沈大人倒是傲骨,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从东宫行至此处。周谨粗人,佩服之至。”

    沈度跪直身子,“阉人误国,御史当身先士卒,沈度不才,也愿以死请命。”

    周谨招手,“来人,国子监学生行为乖张,扰乱宫中秩序,悉数遣返。监察御史十五人,自恃言官身份,惊扰陛下,为大不敬,暂押北衙。”

    沈度冷然道:“你敢?”

    禁军立刻将学生悉数拖了下去,宫墙之下哀嚎一m.dD-N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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