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沈甫亭连头都没有抬,垂着眼睫淡道:“大夫眼中只有病人,姑娘现下并没有什么不妥,无需看大夫。” 锦瑟见他执意不说越觉有趣,不由幽幽笑起,缓步走近他,“不肯说?我自有法子知晓,端看你能隐藏到什么时候?”她微带甜意的声音隐含几分危险,说完也不再停留,径直越过他往回走去。 沈甫亭闻言眉梢欲扬未扬,抬眼看向走远的锦瑟,唇角幽幽一弯,玉面却无笑意,眼中似带嘲讽之意。 第8章 山中无事,天色一黑,众人便都回了屋里早早歇下,只余稀稀落落的窸窣虫鸣声,衬得黑夜越发寂静。 “啊!” 突然一声女子的尖叫声突兀响起,一个男子大声喊人,村子里一阵喧闹,纷纷燃起了火把,人影晃动,极为嘈杂。 屋里几只毛茸茸的小妖怪摊在桌案上睡得扁扁,闻声猛然惊醒,连忙颤巍巍看向榻上的锦瑟,这祖宗睡觉可不能被吵醒,否则又不知要怎么“打发时间”? 锦瑟慢慢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片刻,起身去了外头。 对屋的纪姝双儿早早起了,沈甫亭去前头问过几句,见里头人接生经验很足,便也没再多管转身回来。 事起突然,沈甫亭匆匆起身,里衣外头只随意披了件外袍,不似以往衣冠齐整,月色下行来,反倒多了几许风流不羁。 葛画禀连忙上前,“怎么样,可有什么要紧?” 沈甫亭摇了摇头,“妇人生子,早了几日,没什么大问题。” 众人闻言皆是不明所以,原道是生孩子,难怪声音如此凄厉,恐怕是疼的。 纪姝见了沈甫亭衣衫不整,不由粉面微红,侧身避开。 锦瑟却一眼不错地看着,似在打量什么。 沈甫亭本还未觉,见锦瑟这般看着,不由眉间一敛,转身回了屋去,再出来时已然衣着齐整,不似刚头闲散姿态。 锦瑟面露嗤意,收回了视线,轻飘飘一笑。 远处屋子里人进进出出,许久过后,一声嘹亮的啼哭起,女子的凄厉叫声才终于消停下来。 “生了生了!”有男子欢喜喊道。 整个村子顿时陷入了巨大的喜悦中,村民连忙上前点燃早就备好的大火堆,木柴燃起,火光冲天,瞬间亮如白昼。 阿泽匆匆忙忙跑来,乐呵呵冲他们解释道:“我们村铁牛的媳妇十月怀胎,现下好不容易生了,依习俗要好好庆祝一番,恐怕还要一阵吵闹,扰了各位休息,实在是对不住。” 葛画禀连忙摆手,“这是大喜事,哪有什么惊扰不惊扰,劳烦代我们向铁牛兄弟道一声喜。” “这是一定。”阿泽笑应,又伸手指向远处火堆,兴高采烈邀请道:“村里头每一个孩子降生,我们都会举行祭祀庆祝,开一坛不老酒,寓意着青春不老,长命百岁,贵客们也一道来罢,好沾沾喜气!” 既然是喜事,大家自然不会拒绝,纷纷应下。 各家各户想来是早准备好迎接小生命,热火朝天地忙进忙出,门外还挂起了大红灯笼,载歌载舞,热闹喜庆。 现下世道乱,边疆战火不休,这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为了一个孩子的降生,竟然如此大费周折地隆重准备,多少引得众人些许感慨。 火堆旁的歌舞过后,站在祭台上的阿泽神情庄重威严,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对着面前的酒缸,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古老的话语带着一丝神秘感,隆重神圣引人探究。 铁牛抱着婴孩走上去,那孩子用一块麻布包着,微微露出的小手握着拳头,还时不时踹出粉嫩嫩的小脚丫,瞧得人心都要化了。 所有人都面目虔诚渴望地看着那个孩子,像是看着希望。 阿泽伸手在水盆里净手后,伸手接过孩子,高高举起,“欢迎我们第一百二十一个孩子降生!” 一时人群中欢呼声响起,所有的村民都陷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