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件披风是蓝色的,上面萦绕着窦宪身上特有的阳光的、活力的气息,伴随着一点点的汗味。那样的温暖,直叫人的一颗心仿佛也晒在了阳光下。那样温暖,那样干净... 履霜再醒来时,是很久之后了。马车停着没有动。成息侯在对面用手支着下巴打瞌睡。她大约猜到自己睡了很久,忙慌慌地伸手去打帘子。果见太阳逐渐西沉,大概是申时了。 成息侯被陡然射进马车内的光线刺醒,“嗯?”了声直起了身。 履霜愧疚道,“爹...” 成息侯温声道,“既醒了,就回去吧。”打了车帘子跳下去,又伸手去扶她。 履霜满面都是愧疚,“这阵子也不知怎么的,午觉越歇越长...下次我一定不在车上睡了。” 成息侯蔼然道,“你既困了,便睡。硬撑着,没的弄坏了自己身子。” 他从来都是这样体贴慈爱。履霜心中感激,“那下次,爹到了家,就叫醒我。” 成息侯不以为意道,“等你睡醒了,再回去。”领着她往里走,直亲自把她送回了快雪楼才离开。 履霜提着裙子上楼。竹茹、水芹迎上来道,“姑娘今儿个可是玩疯了,这个点才回来。”“索性在申府吃完再回来嘛!” 履霜由得她们给自己洗手,一边不好意思地说,“午后就告辞走了的,没想到在马车上睡着了。爹见我睡得熟,没忍心叫醒我,所以就拖到了这时候。” 水芹艳羡道,“侯爷真真疼爱姑娘。”说完,伸手端起了铜盆,走出房门把水泼掉。留下竹茹,悄声对履霜道,“姑娘刚刚何不趁着侯爷疼您,提起那话?” 履霜怏怏不乐,“爹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是要把我嫁到外头。” “那是他长辈家,素日里把您当亲女儿,从没往那上头想,才这么说的。”竹茹劝道,“现如今寿春侯夫人不是也疼着姑娘么?姑娘何不去求求她?” 履霜从没这样想过,一时转过了身子,讶然问,“申伯母?” 竹茹点头,悄声道,“从来男人家和女人家的心思是不一样的。奴婢包准侯夫人听了姑娘的想头,会喜欢乐意的。” 履霜在心内沉吟。 竹茹见水芹倒了水要回来,紧赶慢赶着又说了最后一句,“姑娘千万早定主意!” 过了一会儿,两个丫鬟伺候着履霜看了一会儿书。她渐渐觉得书上的每一个字都不认得了,眼前开始变的恍惚。便放下了书,让竹茹伺候着换睡衣,往床上去歇息一会儿子。 竹茹讶然道,“姑娘不是说,用过了午饭在马车上睡了好一会子么,怎么这下又困了?” 水芹漫声道,”竹茹姐姐岂不听‘春困、夏乏、秋无力、冬眠’?” 她没说完,自己就撑不住笑了,履霜和竹茹也都一下子都笑了起来。但到底还是服侍着履霜,上床歇息去了。 这一次履霜没有睡太久。大概眠了小半个时辰,她便起来了。同丫鬟们说说笑笑了一阵子,去饭厅同成息侯一起吃饭。 两人照常地没有太多话可讲,沉默地用着饭。偶然有一人觉得气氛尴尬,提起某个话题,但每次说不到三两句也就没别话可讲。索性不再强颜欢笑地故作痛苦,缄口只是用饭。尔后告别。 履霜心中是觉得很对不起成息侯的。 他一手将她从谢府带出,顶着所有人的不赞同收她为女,为她细致妥帖地做好一切。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有莫名的隔阂横亘在他们之间。但又无力去改变那状况,于是只能默默地屈一屈膝,向他告辞离去。 因心中存着事,她不想立刻就回房去。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