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茹道,“没什么大碍。那个贼人大约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也就没下狠手伤奴婢。奴婢不过是手上挨了一刀。” 履霜心中一酸,握住她的手道,“你和水芹都是为我。” 竹茹蔼然道,“姑娘客气了。我们做奴婢的,护着主子原是该的。”她踌躇了一下,道,“姑娘可知,方才您昏迷的时候,侯爷命把三姑娘也送去庄子上了?” 履霜大吃一惊,“是她?” 竹茹点头,“姑娘还记得先头您问我们的那个小屋子么?现如今就是拨给三姑娘住的。自她母兄...后,侯爷迁她去了那里。” 履霜听闻窦笃和尚夫人被送去庄子上“养病”后,窦芷亦病了,成息侯遂叫了医女来贴身照料她。再想不到是这样待她,黯然道,“我虽和她处的不深,但心里是敬她的,晓得她同她母亲、兄姐不一样...这次是我连累了她,也难怪她这样的恨我。” 竹茹犹豫道,“事情出在她的住处附近,侯爷、姑娘想到她身上也是对的,只是...奴婢总觉得三姑娘为人不至于如此...” 履霜也有些惊疑,“的确是,窦芷为人一向是很明白的。她该知道,以爹的性子,她安安分分过一阵子,爹会心软放她出来的。这样的闹,反而是断自己活路。”她犹豫道,“要不要...” 竹茹叹道,“今时不同往日,姑娘不要贸然开这个口吧。您自己的事...尚还没有个了结呢。” 履霜听的心中一酸,把手按在小腹上,低声道,“你知道爹为什么生气么?我有身孕了。” 竹茹讶然,随即从容笑道,“二公子知道必定欢喜。且姑娘也不用费心去求寿春侯夫人了。有这个孩子在,侯爷再怎么不甘愿,到最后也总是会肯的。” 履霜摇头,“你不知道方才我和爹闹成了什么样——他要叫医师来开落胎药。” 竹茹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的?亲生的孙子,便是来的早一些,难道就不心疼了么?” 履霜怏怏道,“他只说,我是他的女儿,窦宪是他的儿子。所以不许。” “不过是称谓罢了,谁不知你们是姑表兄妹。莫非,莫非侯爷其实是在计较姑娘的门楣?” “我也这样想...”履霜心酸地低下头,喃喃,“终究收个养女是无关紧要的,不过是这两年的吃住,最多再费一副嫁妆。可儿媳是将来的世子妃、侯夫人啊...” 竹茹迟疑道,“实在不行,姑娘便退一步...” 她说的含糊,但履霜明白那意思,低声道,“方才我说了,若舅舅果然嫌我家世不高,我愿意,愿意做妾...” 竹茹安慰说,“总之先把孩子保下来再说。等他真的生了下来,侯爷一则是祖父,二又是舅姥爷,哪里还有不喜欢的?到那时节二公子也回来了,势必不肯亏待您的。” 履霜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安全的感觉,“可即便我那样说了,爹还是一口咬定不许。我威胁着他要自尽,这才吓退了他。”她痛惜地抚着肚子,“饶是如此,也不过才保得他一夜而已。明天爹还会来找我再说的。” 竹茹握着她的手安慰,“挨过一日是一日。姑娘别怕,奴婢与您同在呢。” 履霜稍觉安心,手与她紧紧握在了一起。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