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答应着退下,河边一时大静。她这才凝视着他,轻声说,“好久不见了,窦宪。” 窦宪。 这一生中,只有她一直是这么叫他的,带着一种特有的亲昵。他长久被麻痹的心逐渐又加速起来,却是说,“...那是申令嬅的儿子?” 她有些吃惊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在心中松了口气。 她是皇后,一旦有子当天下皆知,怎么会不传到他耳朵里。方才实在太杯弓蛇影了。随即又自嘲起来:我在开心什么、庆幸呢?她已经嫁了人,有没有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她,直直地问,“你没有自己的孩子么?为什么要抱着别人的儿子养?” 她听的瞳孔猛缩,嘴唇颤动,转过了脸才克制住面上神色。 他也自悔话说的太冲,描补道,“一起走走吧。” 她“嗯”了声,极力忍住喉头的哽咽,问,“有好些年不见了呢。一味地问我做什么?...你有家室了么?” 他平淡地说,“还不考虑这些。” 她低着头道,“到了该考虑这些的时候了。你已经二十五,再过几年便要而立了。偌大的侯府,总要有个女主人才好。” “不用了。”他简短地拒绝,在心中说——我内心还有无法磨灭的东西。只要它还存在,我就无法爱上任何人。 他抬起头认真地打量她。 刚刚在走过来的短暂的时刻,其实他心里是有猜想的。他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威势赫赫的皇后。然而没有...... 过往记忆里那个爱娇的、会在沐浴后给自己贴奶皮,催着丫鬟们熏衣服的履霜,竟然消瘦的可怜。华丽宫服下她面容素净,眉眼晦暗,又替别的妃嫔照管着孩子。 他心头陡然涌起不甘,伴随着对她的怜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她脸颊,“...霜儿。” 她怔怔地看着他,就那样落下泪来。 他心里一阵痛楚,想要替她擦掉那滴泪水,但她已偏过了头,快走几步转回了内宫。 而郭宁,去何满那儿又问过一遍后,得出了一个明确的回复:药酒大概能在天擦黑时做出来。 刘炟听了,点点头说,“那到时候,福胜你去拿了,送出宫去。” 回到福宁宫的王福胜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稍后刘炟又开始批折子,蔡伦眼见着,悄悄拉了王福胜袖子一把,“公公,咱们出去吧。” 王福胜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到了殿门外,王福神捶打着自己的腰道,“真是老了。刚刚陪着窦侯走了一圈,没留神腰扭了一下,到现在都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