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元幸只好从口袋里拿出两元的硬币坐车。 坐上车的时候元幸稍微庆幸了一些,坐在位置上长出一口气,满心满眼都想赶快回家。 结果下车的时候,乘务员以为他没有在下车时刷卡,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元幸一急,跟人又解释了起来,结果车门在这时候关闭,车子行驶,又带着他去了下一站。 这一站直接带着元幸过了个十字路口,拐了个弯从立交桥下经过,往前开了好久才停下。 元幸下车的时候直接就懵了,拎着一袋子的菜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晚风一过,吹得他头疼。 他询问了公交站等车的人,对方很耐心地告诉他要是坐公交的话只能去天桥对面,不过要绕很远的路,下面车多也危险,建议他走回去比较快。 元幸道谢,铭记着路线缓缓朝家里走,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无限长,就像他看不见的前路那样。 直走到十字路口,右拐后再走一段路就到那个他熟悉的公交站了。 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元幸觉得自己走了许久。 回家的路上,他的脑子一直乱乱的,觉得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都变成了他听不懂的魑魅魍魉呓语。 从他手术结束到现在,确切来说是过了34天,除去昏迷的7天,他在医院呆了27天。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元幸一直都没觉得自己苏醒后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包括他重新灵活起来的大脑,流畅的话语以及同开心先生之间的感情发展,都好好地朝一个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 今天可以算是他初次踏入这个新的世界。细数下来,不论是找不到生鲜超市还是被人撞了一下,亦或是压到了番茄,被误会坐过站,都是小事。 但在元幸的心里,他的所见和所想完全背道而驰,巨大的落差像从天而落的瀑布,砸向正在向上攀爬的他,复又将他砸到悬崖底。 好像啊他努力了这么久,努力地去一个新的地方去买菜,努力开拓新的生活,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他熟悉的那一方天地。 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和挣扎,可他所熟知的还是那个未满十八岁的元幸的世界,他和这个新的世界仿佛已经脱节了太久,哪里都是不习惯。 回家后,元幸听到王愆旸大段大段的关怀询问,努力地冲他笑了笑,撒谎地说自己真的没事。 反正现在他说话没有原来那么口吃了,就算不结巴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可实际上,他的心却陷入了迷茫中,好像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小傻子元幸。 一碗面吃的寡淡无味,元幸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不太通气,加之心里有事,便早早地洗漱上床睡觉。 关掉夜灯前,元幸看了会儿书。 看书的时候他一直在安慰自己,小声说这才第一天呢,这是第一天而已。往后可以慢慢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一定可以好好适应的,他一定可以不靠开心先生就解决好这件事。 还差两个月自己就满23岁了,明天开心先生上班,自己一定要找到那个生鲜超市在哪里。 门外王愆旸催他睡觉,元幸应了一声后关掉了夜灯,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盖上被子,抱好小白狗,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兴许是白天时累了,没一会儿元幸就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了火锅店工作,顶着个小光头站在门口分发零食。 新的一年,店里换了新的零食,从妙脆角换成了薯条薯片,饮料也换成了可乐橙汁。 趁着客人少,元幸偷偷捏了几片薯片,放在嘴里咔嚓了几下,又偷偷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咕嘟咕嘟地喝下后,一扫疲惫。张玥见状笑了笑,也没说他什么。 结果张玥转身刚走,穿着一身店员服的赵继明和之前的黑心房东出现在他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着。 梦中的元幸抿了抿唇,虽然心里头有点发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