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开了一瓶红酒。那红酒是他爸的典藏,向来不肯给人喝,一直宝贝又宝贝地藏在酒窖里,这会儿顾黎开了,只给杜云停倒了浅浅一点,全当是增个年味儿。 这样的家庭里,培养出来的孩子往往是从小就出没于各种社交场合的,酒量自然不会差。这一点酒,只是助兴添彩的意思,并没想着把人灌醉。 然而他着实是高估了杜云停的酒力。几分钟前还没个老实样,非要站起来给他夹菜,电视也被打开了,杜云停完美违背食不言寝不语的祖训,对着个小品笑得不能自已,脸上都快被他挤出来俩酒窝。 几分钟后顾黎不过给他盛碗汤,再一看时,杜云停杯子里头已经空了,这会儿两眼稍稍有点朦胧,坐在原地发愣。 过一会儿,他的双手慢慢捧上了脸,许是察觉到了顾黎的目光,抽风似的抖了半天眼皮,给他挤出了一个歪七扭八的wink。 顾黎一怔。 他伸手去摸摸,少年的脖子红透了,连嘴里头都透出了些微的酒气。 “顾先生啊……” 他含糊地喊了声,慢慢地起身凑过来,像只幼兽一样从地板上往顾黎身上蹭。手指拽着衣角,鼻尖抵着鼻尖,失了焦距的瞳孔逐渐对准他,醉意朦胧又是一笑。 “顾先生……” 他只喊了这一句,眼泪忽然就砸了下来,啪嗒啪嗒往下掉。顾黎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委屈,倒好像有人把他的心也一块跟着攥紧了,跟着闷闷的疼。他将少年举起了些,让他在自己膝上坐的更稳当,声音低沉。 “别嘉言,怎么了?” 少年没说话,只是哭的更厉害,鼻子眼睛都通红一片。顾黎反反复复亲他,从脸颊亲到颈侧,拍着他的后背诱哄半天,也没让他停下来,反而被少年摸着背,反过来问他:“很疼吧?” 顾黎愣了愣,竟然没有听懂这句话。他箍着怀里人的腰,听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反复问他是不是很疼。 顾黎回答了句不疼,又被说骗人。他真是半点法子也没了,无数解法到了这都解不开眼前这一道题,顾黎哄着人,忽的又想起了那一夜里头炽热的梦。 他轻轻喊:“乖宝。” 这一声喊出来,杜云停安静了点,窝在了他的臂弯里。 顾黎轻轻晃着他,本以为这一声喊起来并不容易,可真到了嘴边才知道,里头包裹着的竟然只有滚烫的蜜一样的怜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肉麻感。他第一声出去了,剩余的便喊的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好像这称呼本来就是给怀里人的。 “乖宝,乖宝……” 杜云停不动了,半天后揪着他袖子低声嘟囔说:“想喝可乐。” 顾黎给他倒了一杯,喂到嘴边,就尝了一口,杜云停就不乐意了,侧头抗议。 “不是这种装的!——比这个甜!不喝这个!!” 顾黎家里只有这一种可乐,只好哄着他换别的吃。杜云停倒也好哄,换了要求说要吃肉。 桌上有一道兔肉,是保姆做了留下来的。顾黎夹了一点喂他,就吃了那么一口,杜云停张开嘴,呸的就给吐地上了。 顾黎一愣,紧接着就看见他眼睛里头刷拉又滚落出两滴圆圆的泪珠子。杜云停转过身来,不可置信道:“你吃咱儿子……” 顾黎:“……”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了兔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