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生生的皮肉,扎的人眼疼。 杨达猛地打了个哆嗦,向后靠去。 ——那还是那一小截红绳。 他的瞳孔震颤,瞬间的慌张掩饰也掩饰不住,连目光都不敢触及。杜云停只放下这绳子,便自顾自走到工位上去写方案,杨达却怎么也心安不了,他咬咬牙,用书将那绳子扫进了垃圾桶。 片刻后,绳子又回来了,仍旧在之前青年放过来的位置。 杨达紧紧地咬着牙,与先前指导自己的同行发消息,“你教我的办法没用!” 同行回复的很快,“怎么会?你们不是八字相同?” 杨达:“是八字相同。但他活着回来了,好好地出现在了公司里!他怎么还活着?他怎么还能活着??” 他最怕的,是替婚这一件事露了马脚,他逃不过,还得去和一个恶鬼拜堂成亲。人和鬼结亲,这多荒唐!——真是那样,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陆澄本来该替他去死的。陆澄凭什么没有死呢? 同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从墓中出来的人,并没有一个活着的,可偏偏人们信奉一句“富贵险中求”,哪怕前人白骨累累,也一定要踩着这些骨架试一试这滔天的富贵。 这还是第一个平安无事的。同行说:“你确定他是人?” 杨达仔细看过,青年的脚下还有影子,并无异样。 “是人。” 同行不说话了,许久之后才回复:“那可能真是他有大造化。” 大造化这三个字,让杨达的心里不怎么得劲。他与陆澄八字相同,年幼时都频频见鬼,凭什么对方就能有父母倾心尽力庇护,平安无事;而他就被当怪物看,被唾弃、抛弃,早早地就得自己养活自己? 这也就算了,难道对方连气运也和自己不一样,有逢凶化吉的大造化? 杨达在心中接连骂了几句上天不公。他怕的还有另一件事,因此摸了摸自己缝在里头的暗衣袋,“那这一道平安符……” 同伴:“在你手里,那自然便庇护你。” 杨达放心了,他没再吭声,独自对着电脑屏幕做程序,心中却仍在琢磨陆澄到底是怎么逃过的这一劫。 他不觉得是那个恶鬼良心发现,忽然放弃了杀心。——开玩笑!恶鬼就是恶鬼,哪里来的心? 更大的可能,应当是陆澄身上还有什么法宝,比这个平安符更强大的、足以能救他一命的法宝。 杨达做梦都想把这一道护命的宝贝拿过来。 程序员的日常是加班,这对杜云停来说其实不怎么安全。他如今阳气弱,八字轻,镇不住鬼,再赶上加班疲惫,三盏火都变成了两盏,正是容易撞邪的时候。往常有了平安符还好,如今没了,相当于最后一道庇护也没了。 只剩下他这么个散发着活气的生人,直接暴露在这些鬼的面前。 加班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只剩下杜云停和一个男同事。男同事嘟嘟囔囔,跟着杜云停一同上了电梯,一路都在抱怨996公司有多要人命,“上班三年,苍老十岁……” 他又羡慕地看了看身旁杜云停的头顶。 同样都是当程序员的,怎么陆澄就不掉头发呢?瞧那一头头发,发质也好,又顺滑,看着相当柔软好摸。 他忽的一顿,瞧见青年的一缕头发像是被人夹起来了。 同事一惊,下意识道:“陆澄……” “嗯?” 等青年再看过来时,那一缕头发仍旧与其它的一样,安安静静垂落着。同事咽了口唾沫,说:“可能是我看错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