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听到这话吓一跳,还以为自己漏了口说出来了呢。 姚昆见安若晨望过来,继续道:“我知姑娘对唐轩一事不满,我确有疏忽,但姑娘切莫消沉。” “那大人打算通缉轿夫吗?”安若晨如今对官府查案那套颇是熟悉了。 “不。”姚昆答。 要耐心,安若晨对自己再说一遍。然后又问:“那么大人打算如何查究?” “我昨日与钱裴问话,他说了些事,我觉得挺有意思,故而答应不再追究他这事,这般稳住他,才好继续追查。” 安若晨忍不住讥道:“这种事我做过了,结果证人死了,证据死了。”借口啊,全是借口。太守就是在拖延大家的时间,模糊事情的重点。 “钱裴说他知道姑娘四妹活着。” 安若晨一愣,这下是真有相当有耐心了。“他如何知道?” “他没说。他想找到姑娘四妹。” “他与大人说这事还真是奇怪啊。” 姚昆稍僵了僵,这安若晨也太敏锐了些。他道:“我斥责他逼婚之事,他就提起了。我是想着,他既然知道姑娘四妹的消息,也许再查探查探,就能知道他的消息来源。若这事与细作有关,唐轩也与细作有关,而唐轩住在福安县,死在福安县,钱裴也在福安县,那么唐轩的事,钱裴是否又知道呢?” 安若晨坐直了,怎么办,她真的觉得有什么事在太守大人身上发生了。 “钱裴对姑娘、对我,甚至对自己的儿子都是提防的,但他对姑娘父亲却无防心。” 是啊。安若晨认同这个,她父亲又坏又蠢,钱裴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她昨晚就想好了,要利用这次这案子将她想办的事情处置了。段氏被谁利用,这个有点太明显,而安之甫入狱也给了她打交道的机会。可是难道太守大人也有这意思,要从安家下手? “钱裴利用疯颠的段氏对姑娘不利,自然还会想法继续利用安家。动作越多,就越有机会找到破绽,姑娘觉得呢?” 安若晨觉得挺好。太守大人你动作越多,就容易让人看出破绽。与钱裴关系紧密又让钱裴看不起的何止安家而已,太守大人你自己也是,你不觉得吗? “大人想我如何做,直管吩咐便是。”安若晨道。 安若晨去了女囚狱房,见到了段氏。 段氏面容憔悴,但换过衣裳整理过头发。安若晨知道姚昆派了大夫给她治伤瞧病。大夫的诊断说段氏得了癔症。 安若晨不能确定段氏究竟有没有病,她怀疑她是否是装的。此时此刻段氏看着她的眼神,锐利、仇恨,然后竟然似乎还有些得意。确像是疯的,但安若晨觉得正常的段氏看到她也会这般。 “四姨娘,四妹还活着。”安若晨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段氏顿时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怎么知道的呢?” 段氏没说话,眼里现出了警觉。 “是不是告诉你的那个人还交代了你,不能对外说。” 段氏还是不说话。 安若晨问:“如若说了会怎样?杀了你?” 段氏没什么表情。 安若晨看了看她,又道:“我猜四姨娘不怕死。听说四姨娘曾经闹过上吊,后来被爹爹几鞭子抽下去,不敢死了。” 段氏眼睛动了动,她回忆起了那时的情景。 “既是死都不怕,为何怕鞭子?” 段氏抿紧了嘴。 “我也怕鞭子。”安若晨道,“活着受苦,比死了难过。所以我对自己说,为了不挨鞭子,不受折磨,一定要逃出去。” “逃出去”这三个字将段氏刺激了,她厉声大叫:“你这毒心肠的,你害死了芳儿!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死芳儿!她怎会不见,怎么去的!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叫到最后,又哭了起来。 安若晨冷静地等着,等段氏稍稍平静了,说道:“四妹也怕鞭子,也怕被折磨。她年纪小,在家里也算受爹爹喜爱,她没挨过几次打。但她看挨打这种事看多了。爹爹不高兴起来,想打谁打谁,打丫头,打仆役,打我,打四姨娘你,四妹看在眼里,她怎么想?” 段氏不哭了,她睁着泪眼看安若晨。 “四妹没有死。”安若晨道,“我得到消息她没死,但我还没有找到她。钱裴也得到了消息,钱裴也想找到她。” 段氏的表情动了动。 “钱裴告诉你四妹死了,他在说谎。” 段氏没有否认。安若晨心里确定了,就是钱裴。于是又道:“四姨娘,你不该做这样的事。” 段氏缓过神来,厉声道:“怎么不该做,你们空口白牙说什么都行,芳儿未死,又在哪里?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