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忘记? 乔心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抱歉,恐怕我没有‘遗忘’这种能力,见过了就不可能忘记。不过你当时什么样子……我还真没看清楚。周围很混乱,而且……后来的那个画面太惨烈、太震撼,之前回忆起这一段时,你一直被我略过去了……” 展屿不禁扶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人坦荡荡的承认自己把对方给选择性忽略了。她还真是不懂得委婉…… “对了,”乔心忽然想起来,“你当时好像还问了我一句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展屿勾唇一笑,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不必了,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夜已深,乔心吃饱喝足,又解开了不解之谜,只觉通身舒畅。 展屿跟在她身后,凝望着她伸着懒腰的纤细背影,不动声色的将她用过的那个小茶杯收了起来,塞进口袋里。 ☆☆☆ 手术室中,乔心正在为一个被子弹打中背部的伤员做手术,移除嵌在脊柱上的弹片。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暴力的踢开了,几名蒙着脸的士兵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 “——是isis的人!”她的助手,一位叙利亚医生小声惊呼了一句,走上前去跟他们交涉。 乔心无暇分心,她能感觉到自己被枪指着,强自压下浮上心头的恐惧,试着专注于手上的手术。作为无国界医生,她本着人道主义救治伤患,不问伤员属于内乱中的哪一方——哪怕此刻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isis中的一员也是一样。然而……她知道在这之前已经有十几名援助人员被isis绑架,一直没有得到释放,也不知生死。 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目的…… “他情况怎么样?”一名似乎是领头的人上前询问乔心,见她只忙着手术而不回答,不耐的拿枪管抵住她的后心,喝道,“说!诚实的回答!” 助手还在试图劝阻他们,“不要打扰高级专家医生!不然你们的同伴会死的!” “不……不太乐观,”感觉到后背冷冰冰的枪管,乔心停下手上的事,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努力控制住声音不要颤抖:“多处弹片嵌入了脊髓,神经系统损伤很严重……他很可能会半身不遂。” 她的话音刚落,这个人就用枪托挥开了她,示意其他人上前来,把半昏迷着的伤员粗暴地拽了下来,像拖破布烂袋一样在地上拖曳着,拖下了楼梯,一把丢在马路中间。 随后,他们端起枪,一阵乱枪扫射—— …… “……啊!不要!” 乔心猝然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她在噩梦中无意识间伸出的手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手掌中,她偏头一看,是展屿。 “嘘,别怕,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黑暗的车内,只有仪表盘散发着柔和的蓝光,映衬着展屿明亮而深邃的眼眸,像是夜幕中的一点繁星。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抚她,“你已经回到家了,放心吧,这里很安全,还有我在。” 乔心想起来,送她回家的路上,她放松的倚在靠背上,看着后视镜上一荡一荡的玉坠挂饰,听着广播中舒缓的音乐,不知不觉间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 她就这么睡着了? 她的目光瞥见仪表盘上的时间,倏然惊觉,居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她不好意思的试图把手抽回来,“你怎么不叫醒我……” “没关系,我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叫你。再说,你也只睡了半个小时安稳觉……” 他在半途就发现她歪着头睡着了。他不禁无奈的摇头,就这么不设防的在一个还算得上是陌生的男人车里睡着了,他该高兴她这么信任他,还是该气恼她这么缺乏自我保护意识? 起先,她睡的很安稳,嫣红饱满的唇瓣微微分开,睡颜一派天真懵懂。到了她家附近,他把车停在街边,看她睡的这么香,一时间还真不忍心把她叫醒。 然而没一会儿,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薄薄的眼皮下,眼球开始急剧的转动,睫毛像受惊的蝴蝶在扑腾翅膀般不安的抖动,口中发出破碎的呜咽之声。 他抓住她在身前胡乱挥舞的手,轻声呼唤她,“心心!心心?你做噩梦了,快醒醒!” 可她像是被魇住了一样,对外界毫无反应。他着急了起来,刚想伸手推她,她忽地一下子睁开了眼,口中呜咽着“不要——”,没有焦距的大眼睛中满是恐惧。 …… 乔心把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不好意思的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