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见她坐在另一张梨花木椅上,与他隔着一张小案相望。 韶亓箫轻咳一声,在肚中反复琢磨着要出口的话语。赵敏禾也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自己招了今日偷偷闯进府中的目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起来。 突然间,小厅中另一扇菱花门被拨云打开,拨云整着手中的香露,一时未看清房中多出了一个人,一边走一边道:“姑娘,水已备好了,你……” 待看清房中的男子,拨云的话语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大大的。 菱花门的另一头便是净房,与赵敏禾的闺房相连,净房那头还有一个门可供出入,寻常粗使的婆子抬水、整理净房便是从那个门走的,像拨云弄月这样的大丫鬟,才会直接穿过这道菱花门来赵敏禾的闺房。方才便是拨云指挥着婆子们备好了沐浴的水,才过来禀赵敏禾一声的。 “噤声!”眼看拨云就要惊呼,赵敏禾立时便低喝住了她。 “别声张。你去叫上弄月,一个在门口看好了别叫下人进来,一个去院子门口看着,若是母亲或大嫂她们有谁来了,就立刻来禀告一声。隐蔽一些,别叫人发现了。”赵敏禾快速吩咐道。虽然天色晚了,但不能保证不会再有人过来。 拨云常跟着赵敏禾出去,自是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当朝的七殿下,她眼含担忧地最后看了一眼赵敏禾,仍旧从净室的菱花门出去了,顺便还带上了门。 这一出打岔,韶亓箫已知他最好速战速决,便从怀中掏出一只长形雕花黑漆香木匣,放在桌上,推到她跟前道:“我来给你送这个。” 赵敏禾衣袖下的双手攥了攥,终究抵不过心底的渴望,将匣子取过打开来。 里头是一根白玉簪子,通体莹润,水头极好,单看这材质便知是难得的珍品。奈何打造这玉簪的匠人手艺着实不怎么样。这簪子一头刻的却不是常见的祥纹或兰莲等常见的花卉纹路,而是并不太常见的丹桂,神韵虽在,工艺却不细腻,衬托几朵小花的桂叶甚至形状也不对,仿佛被磨去了一边,一看便知不是老匠人的手笔。 她出生在八月十五,丹桂飘香的季节,平素最喜桂花,这在周围人中不是秘密,想要打听到也不难。 赵敏禾心里突然涌现一个猜测,抬起头来端详他,果真见他眼含紧张,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反应。 赵敏禾轻轻启唇道:“这玉簪……是殿下亲自动手做的吗?” 韶亓箫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点头道:“阿禾聪慧。这本是想去年你生辰时给你的,可惜那时吴家出了事,不宜送你生辰礼,便拖了下来。好在现在有机会送到你手上,阿禾可喜欢?” 赵敏禾注意到他对她的称呼变了,抿嘴小小笑了一下,原来他去年就准备了…… 她手指微微摩挲这手工略显粗糙的玉簪,道:“谢谢,我很喜欢。” 听了她的答案,韶亓箫一个大动作站起身,倒把赵敏禾吓了一跳。没等她相问,韶亓箫已一个健步蹲到她身前,大手握住她的双手,无形中将她困在了椅子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今日在灵山,我还忘了与表妹说一件事。忠勇伯府男丁四十无子方可纳侧的家规我早已知晓,于我而言,我也不喜欢府中多出第二个女人来弄得后院乌烟瘴气,更……” 他微微红了眼睛,想起前世她在温家流产伤心的事,“更舍不得你为人所害,伤心难过。所以前年我便求过父皇,叫他婚前无须叫后宫的庶母为我选良家女了。以后你我成婚,我也不会再叫别的女子入府。你可愿……” “信我”二字还未出口,外头由远及近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前一推门,却因方才赵敏禾合上了门闩而纹丝不动。 紧接着,拨云压低却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伯爷往咱们院子里来了,都快要到院子门口那儿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