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亓箫眉头紧锁。 他忘了——因徐氏当年的流产,温琅前几年一直被徐氏的父亲徐如松、连同吏部尚书王开明联手压制,今生的仕途并没有前世来得顺。虽然后来他搭上了韶亓荇,但现在也只是在鸿胪寺做着一个小小的丞,不在出银子的户部,也不在组织治水工事的工部,似乎这次……他做不了什么啊…… 而且……韶亓荇那个人一向谨慎。 他去年刚刚差一点儿被承元帝发现他私通北翟,今年还会不会冒险贪墨治水的银子,还真是未知数…… 他甩甩手,道:“算了,先叫人盯着吧。” 吩咐完了,韶亓箫甩了甩脑袋,起身回存墨院。 刚踏入院子里,他便听到了一阵呕吐声,还有圆圆稚嫩地安抚声:“母妃,圆圆给您拍拍背,你有没有好一点啊?” 韶亓箫脸色一变,加快脚步一个大跨步就进了小花厅里。 只见赵敏禾脸色苍白倚在贵妃榻上,圆圆小大人模样地高高举起一只杯盏凑到她嘴边,轻声道:“母妃,快漱漱口。” 长生坐在母亲身边,仰起小脑袋静静看着,虽没说话却皱着小眉头,神情懵懂而不安。 赵敏禾刚孕吐过,不过不会连拿杯盏的力气都没有,见女儿举得辛苦,连忙接过来,抿嘴摸了摸她的脑袋。 手上的杯盏很快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接了过去,赵敏禾抬头,见韶亓箫一脸担忧。 他先小心翼翼喂她呷了一口温水,又亲手从钱嬷嬷手中接过痰盂,好叫她将漱过的水吐出来,末了又给她揩了揩嘴角残余的水渍,才开口道:“不是才刚怀上,怎么现在就吐了。先前你怀圆圆和长生时分明好吃好睡,什么事都没有。” 赵敏禾舒展了容颜,抚摸着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肚子道:“没事,孕吐不光与个人体质有关,饮食、气候之类的因素也多有影响,并不是从前没吐这次就同样不会吐的。” “气候?饮食?”韶亓箫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是不是前些日子的暑热闹的?” 他一拍大腿,懊恼道:“早知道,该送你们娘仨儿去襄山避暑的。”再一想,他摇头道,“不对啊!算算时日,你这肚子现在是两个多月,那时候你一个去了襄山,没了我那现在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赵敏禾无语地推了推他,小声道:“说什么呢,圆圆他们还在这儿哩!” 圆圆眨着大眼睛,倒没听懂,只是拉着韶亓箫的袖子邀功道:“父王,我会照顾母妃了!圆圆乖不乖?” 女儿乖巧,韶亓箫喜笑颜开,摸着她的脑门儿称赞道:“圆圆真乖!” 小女孩儿立刻笑眯了眼,嘻嘻道:“我长大了嘛!” 她才七岁,韶亓箫自然不认为她长大了,闻言只好笑地将女儿抱上了膝头。 一旁的长生见状,抿了抿小嘴,低头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小包松子糖,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捏起一块,递到赵敏禾嘴边,奶声奶气道:“母妃,吃糖。” 赵敏禾张嘴吃了,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并着烤香了的松子翠翠的口感,她原先虽不怎么喜欢这种小甜食,眼下却觉得这味道好极了。 因而长生又一次递过一块来时,她又配合地张开嘴。 到长生第三次递过来时,赵敏禾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儿子在口味上比较偏向韶亓箫,也喜欢甜食。但他年纪小,赵敏禾怕他吃坏了牙齿,便每日限量他只能吃五小块糖。长生一开始还不开心,小小地闹过两次,现在却已经很自律,只不过他也很宝贝这些每日小甜食,总是要揣自己口袋里才安心。又因为每天才五块,吃完就没了,长生便会定时定量地品尝,极有计划和条理,很少有打破规律的时候。 赵敏禾低头数了数,刚才儿子掏出帕子来时还有四块糖,没了的一块应该是儿子用完早膳后吃掉了,剩下的四块已经被她吃了两块,眼下就只剩洁白的帕子上孤孤单单的一块和长生举在她嘴巴的这一块了。 赵敏禾接过儿子小手的这块,放了回去柔声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