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华香心疼地把盛粥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从云南过来坐火车得好几天呢,很辛苦吧!”顺便用手撑在下巴上,有些痴迷地看着他,年轻时候的沈庭生,虽然粗糙了许多,但别有一份生涩的帅气。 沈庭生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说起来不好意思,他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主要是他太饿了,这谢家的姑娘也太过热情,一见面就表现出跟他很熟的姿态,连他也跟着失态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放下手里的食物,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叠他爷留下的老信件,刚想开口解释,谢华香就拦住他:“好了,不用说了,这些待会我爸回来再说吧,我知道你是谁,我爸常提起你们家呢!你是沈家的后人,对吧?” 事实上这之前谢义平并没有提过沈家,关于沈家的事,她全都是听沈庭生自己说的,甚至还跟他一起回过一次他的老家,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沈庭生亲自卷起白衬衫的袖子,就这乡村的土灶,洗手做羹汤,给她做了一顿原汁原味的乡土美食。 谢华香这话给了沈庭生极大的安慰,本来他就觉得自己这次过来实在是太过冒昧,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还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呢,如果不是实在迫不得已,怎么好意思光凭着几十年前那一点点恩情就找上门来。 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你们都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啊,你们家可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们,就不会有我爸,更不会有我了,我们现在能在这儿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多亏了你们家啊!这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能忘记呢!” 谢华香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救命之恩是真的,但谢义平并没有整天挂在嘴边,以至于上辈子的谢华香在这个时候,对沈庭生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如今想起来也是遗憾。 第3章 贵客 为了避免她妈胡爱春突然回来拆穿她的谎言,谢华香眼尖地瞄到隔壁家的小孩兵兵从她家门口一蹿而过,赶紧出声把人给喊住了:“兵兵,过来,姐姐有好吃的给你。” 本来已经跑远的小屁孩闻言立刻跑了回来,一边用手背擦了擦鼻涕,一边好奇地盯着饭桌前的陌生男人看,谢华香在橱柜里翻了一下,幸好她妈储存食物的习惯几十年不变,果然让她翻出了一罐块状的红糖,这是每个月那几天的时候,胡爱春专门用来煮姜糖水给谢华香喝的。 谢华香掰下了一小截红糖塞到兵兵的手里:“你去帮我找一下我爸,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让他赶紧回来,完成任务回来还给你一块糖。” 谢华香是知道谢义平对沈庭生的态度的,上辈子他知道胡爱春把人当讨饭的给赶走之后,一向老实巴交的人居然鼓起勇气跟自家婆娘吵了一架,所以这次得让他赶在胡爱春之前回来,才不会再发生她妈拿着大扫帚把人当叫花子赶出去的事。 小屁孩乐滋滋地舔了一口手中的糖块,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嘞!”就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谢义平的活动半径一般不会超出纺织厂职工宿舍大院的范围,要不就在职工文化室跟人打扑克,要不就在院西头那棵大榕树下跟人下象棋,再没别的地儿可去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谢义平就脚步匆匆地回来了,一边进门一边说:“家里来客人了?” 沈庭生赶紧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说:“谢伯伯,您好!” 谢义平略微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你是?” 沈庭生赶紧又拿起桌面上那沓老信件递了过去:“我叫沈庭生,是沈老栓的孙子。” 谢义平看了一眼老信件封皮上的字迹,果然是自己父亲写的无误,激动地握住了沈庭生的双手,用力地摇了又摇:“真的是庭生啊,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爷爷写信给我们,说家里添了个大胖孙子,让帮忙取个名字,你这名字还是香香她爷爷取的呢。” 沈庭生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给起了个狗儿的小名叫着,后来还是谢家爷爷给起了这个名字,不然的话,如今也就是沈狗儿了。 谢义平算了一下:“我记得你比我们家香香大三岁,今年该有二十一了吧,怎么样,你爸还好吧?你爷爷还健在吗?”要说谢义平和沈家的感情,到底也算不上有多深,毕竟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当年他爸整天在家里念叨这个救命恩人,听得多了,自然就会比较关注。 沈庭生的眼神黯了一下:“我爸和我爷爷都已经过世了,我现在跟奶奶和妹妹一起过。” 谢华香略有些诧异地看了沈庭生一眼,听他这话说得,好像家里除了奶奶和妹妹就没有别的什么亲戚了似的,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