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几息之后,简让屏住了呼吸,险些连心跳都停滞—— 不远处,有几名揽月坊伙计打扮的人,正挟持着一个女扮男装的人向苍茫夜色中远走。 是女扮男装,绝对错不了。 那人一袭玄色,身高、身形都与阿妩酷似。 可是……那一定不是阿妩。 但是…… 是他不愿意相信事实,所以才不愿确定那就是阿妩么? 他陷入茫然、慌乱。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 周身的血液都凝固。 这一刻,他是那样害怕,害怕所看到的那一幕是事实,更怕联想到的一切最可怕的事情会发生。 再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片刻的光景还是能够为他所用。 他得稳住。 他得先确定那个人就是阿妩,随后才能为她选择生或死。 简让咬了咬牙。 就在这时候,杨志通坐着凉轿自简让后方缓缓而来。 四名随从,两个人抬轿,两个人随行。 简让与傅清晖回眸望去,前者瞳孔骤然一缩,后者亦是勉强压抑着怒火。 傅清晖与钟离妩并不熟悉,由此已经认定那个被人挟持离去的女扮男装的人就是她。 他憎恶这样卑劣的手段。 杨志通刚负重伤,面色奇差,但是神色出奇地愉悦,“简公子,你的发妻已被带去揽月坊,虽然不好调|教,但我相信,过几日之后,就能由四海调|教得服服帖帖——他可是得了我的真传。” 话说到这儿,一名做随从打扮的矮胖男子露出快意而狰狞的笑。 他就是李四海。 杨志通继续道:“过些日子,钟离妩定会成为皎月楼的头牌,我虽然败的惨烈在先,到最终,还算是功成身退。不知道这与你简统领比起来,谁上谁下?” 简让没说话,只是抬手打了个手势。 “你带了人来么?”杨志通强撑起身形,有意四下观望,“怎么我不知道?算了,别做戏了,还是说说条件的好,你从速赶去揽月坊,还能换回你夫人,你若是不愿前去,那么……你的夫人只能沦为娼|妓,哈哈……” 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他随着软轿重重落地。 他的四名随从忽然颓然倒地,只有一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几息之后,杨志通的肩头多了一柄飞刀。 ——暗中埋伏于北面的简让的手下,很爽快又极有分寸的出手了。 简让走到那个痛苦挣扎呻|吟的随从跟前,“他说的是真是假?”语毕,脚尖碰了碰刺入他腿部的箭支, 那随从险些嚎叫起来,“他说的……”怯懦地瞥了杨志通一眼之后,勉强应声,“是真的!公子快去换您夫人才是上策!” “嗯。”简让俯身,将箭支折断,动作粗暴,语气森寒,“如果他说的是实情,那么我再心急也没用。自然,你也不用心急,我生不如死之前,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在先。” 他折断箭支的动作丝毫没有控制,致使箭头随着箭身摇晃,带来的痛楚,撕心裂肺。 那名随从高声嚎叫起来,“我说!我说!假的,那个女人是假的!公子,您饶命……”都不需要别的折磨,只要简让来回摇晃箭支,他就能活生生疼死。横竖是好不了,那就不如死得痛快点儿。 简让磨了磨牙。 傅清晖赶过来,“别动他,把人交给我,我让……” 简让挥手削在那人颈部,那人立时昏迷过去,深吸一口气才道:“行。” 傅清晖这才来得及说下半句:“我让大哥听听揽月坊做的这桩好事。” 凌霄疾步走上前来,这时候,他已携带了弓箭,“公子,风月楼主、燕回楼主、延月楼主都带着几个手下在附近,您看——” “杀!” “是!”凌霄取出弓箭,向夜空连发两支鸣镝箭,随即问道,“尸体如何处置?” 简让没说法,只抬手点了点火海。 凌霄瞥一眼傅清晖,又问一句:“假如凑巧有居民路过,又凑巧看到您把人扔到火海……” 傅清晖一拧眉,“那是胡说八道!是诬告!况且谁能断定那就是简公子的人?你只管照吩咐行事,出了事我担着!” “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