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为家,哪里都可以为家,哪里又都不会是他长久落足之处。 以往听说过,简让要在无人岛安家,也的确是成家了,但这并不能让人认为他与钟离妩会在这里扎根。 现在,只能改观。 简让将堪舆图收起,对余洪飞一笑,抬手示意他落座,“近来可好?” “还好。”余洪飞语气透着恭敬,直言道,“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他知道,简让不管心性有何转变,都不会喜欢绕弯子的说话方式, “说来听听。”简让闲闲落座。比之以往,余洪飞多了一份沉稳、内敛,但是神色清明,眼神不再阴郁。 “是关于赌坊的事。”余洪飞如实道,“我要守孝二十七个月,赌坊不能没人出面打理,可是那些管事分量不够,出事的话,压不住。我就想,能不能与公子合伙——不需要你出银钱,并且,日后的进项,你六我四。”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家中余资足够我与亲人坐吃山空,对赌坊我也没什么经营的心思,等孝期过了,要经营些正经的行当。” 简让听了,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不是不想赚钱,而是对开赌坊没兴趣。” 余洪飞很意外,继而便有些沮丧,“我知道,公子是觉得赌坊那种地方的银钱不干净……” “你误会了。赌坊不算是正经行当,但那真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余家的赌坊,只偶尔有耍诈欺客的行径。”简让温声解释道,“我不想染指,是因为生性好赌,若赌坊成了自己的,就没意思了。就像我一度嗜酒,但绝不会亲自酿酒或是开酒馆。” 余洪飞想想,明白过来,却更沮丧,“这样的话,我直接关账算了,大不了多给管事、伙计一些银钱。” 简让轻笑出声,“不必如此。这件事,你最该去找的人,是傅四爷。” “傅家?”余洪飞睁大了眼睛,“傅家是清贵之家,怕是不会染指这种买卖。最起码,以前从没这种例子。” “以前是没人去找傅家。况且,清贵的是当家做主的人,傅四爷是洒脱不羁的性情,听我的,你去找他。但是,你七他三,不然的话,他一定跟你翻脸——有意让他占便宜的事情,他不会答应。” 余洪飞面上一喜,“这事真能成么?” “他若是态度含糊,你便多去两次,礼多人不怪。” 余洪飞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多谢公子指点。” 所谓的清贵,只是岛上的居民给的赞誉。各国的帝王都要充实自己的小金库,何况家大业大的傅家——傅家帮人解决纷争的时候,做亏本儿买卖的时候居多,看着谁可怜,便从家里账房拨一笔银钱帮人走出窘境。 但是傅家并没多少赚钱的营生。很多人从没想到过这一点,都是想当然的认为,你傅家算是岛主,怎么会缺银钱,过不下去了你就该接济。 的确,得到尊重、赞誉,就该实打实地回报居民。但傅家的人也是人,也得柴米油盐迎来送往过日子,而且比寻常门第开销更多,你就算把他捧成神仙,又有什么用? 再者,傅家门里一个个都是人精,如何不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岛上的人若是连一个消遣的地方都没有,很多人怕是要闲的横蹦,人太闲了,就容易无事生非。这是揽月坊、赌坊建成并且生意兴隆的原由。 眼下揽月坊已毁,赌坊就成了很多人唯一消遣的地方,也跟着关张的话,必然有不少人纷纷开新的赌坊,与其让这种地方百花齐放,还不如让赌徒们只认这一家。 有了傅清晖的介入,这种地方便等于在傅家的掌控之中,能够及时听说或阻止肮脏的行径。 怎么想都有好处,傅先生和傅清晖不会反对。 ** 廖氏给钟离妩带来了两样贺礼:一对儿小金镯,一个长命锁,“小金镯是我选的,长命锁是我婆婆选的,夫人可别嫌弃。” “这是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钟离妩和声道,“这段日子也没去看看你,你不怪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不用,不用。你先是新婚,眼下又有了喜脉,别去我们家那种地方。”廖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不嫌晦气,肯见我,我就很高兴了。我实在是太闷了,今日央着相公一道前来的。” “明明嫁了人,说话这样的孩子气。”钟离妩笑起来,“放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