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女帝抬手,“大司马不必行此大礼,站起来说话。” 季博然摇摇头,“老臣罪孽深重,只配跪着说。” 女帝无奈,索性不再劝,“那你倒是说说,罪在哪里?” 季博然许是一路上就想好了措辞,女帝话音刚落,他便跪直了身子一五一十地将当年两个孩子交换的事说了出来。 没有扭曲事实为自己开脱,他嘴里说出来的,完全与荀久他们知道的事实一样。 女帝听完后凤眸骤然眯起,“你的意思是,如今的瑞王才是真正的季家二少,而季黎明则是真正的瑞王?” “是。”季博然脸上一片死寂,“当年太妃娘娘秘密去季府求老臣的时候,老臣爱女心切,一时糊涂点了头才会铸成大错,老臣罪无可恕,愿以死相抵,但求女皇陛下能放过季氏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季博然说完,额头重重磕在地板砖上,额骨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清晰无比。 女帝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座椅扶手上敲了敲,像是在斟酌这件事的可信度,又像是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季氏。 扶笙一直没说话,眉眼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女帝终于开口,“大司马觉得这件事里面的罪魁祸首是谁?” “是老臣。”季博然想都没想直接揽下所有罪责。 女帝冷笑一声,“大司马爱女心切,朕很能理解,可你这么护着她,究竟是好是坏,待会儿自见分晓。” 不等季博然愕然完,女帝衣袖一挥,吩咐花脂,“传朕旨意,宣季太妃入宫觐见!” 花脂领了命,立即出了偏殿。 女帝指了指旁边以碧纱橱隔开的偏殿内殿,“待会儿季太妃来了以后,大司马可全程坐在后面听朕询问太妃。” 季博然谢恩站起身,在宫娥的引导下入了内殿。 从瑞王府到皇宫,要半个多时辰,女帝疲惫地捏捏眉心,整个身子靠在椅背上,花脂已经让李公公带着人前去传旨,进来时见到女帝依旧打不起精神,她心中惊了惊,赶紧走到女帝身后给她捏肩以期减缓倦色。 捏了好一会儿,女帝才抬手阻止她,睁开眼问扶笙,“易初他们是何时离开的?” “辰时。”扶笙道:“那个时辰,陛下许是还没醒。” 女帝面颊有些烫,赶紧垂下头来。 她本想着今早怎么也得起来亲自去给姜易初送行的,却不曾料到那个人好不容易在画舫上放过她,到了浴池又狠狠折腾了一番,以至于她始终睁不开眼睛,全身虚脱到快散架,竟是一觉睡到子楚他们来的前一刻,下了床也走不了路,还得让人搀扶着,否则随时都能倒下去。 想到这里,女帝顿时心生懊恼,那个人……果真是招惹不得,温润如玉的外表之下,竟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恨恨地叹了一声,女帝又问:“他临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并没有。”扶笙如实道:“陛下大可放心,一个月后臣大婚,他一定会来。” 女帝撑着脑袋,一个月啊,太久了些。 看见女帝这个样子,荀久顿觉自己产生了洞房恐惧症,极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她在扶笙狐疑的目光注视下从女帝身上移回视线。 之后,整个偏殿陷入了沉寂,再无人说话,直到前去瑞王府传旨的李公公前来通报季太妃来了,女帝才开口道:“让她进来!” 季太妃是被小宫娥们搀扶着走进来的,见到荀久和扶笙也在,她便知女帝已经晓得了所有事情。 好歹也是在后宫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已经到了当前的情况还能保持着镇定。 站在殿中,她笑着问:“陛下让哀家前来,有何要事?” 女帝稍稍勾唇,“先皇后去得早,先帝自那以后便没有再立后,如今永宁宫里,声威最重的莫过于太妃您了。” 季太妃很满意这样的夸赞,脸上笑意加深,嘴上却谦逊道:“陛下抬爱了,永宁宫里还有那么多先帝妃子,个个都曾为先帝诞下过子嗣,若论声威,哀家实在算不得什么。” “朕反而觉得,太妃娘娘当属第一。”女帝眼尾快速掠过一抹讥讽,“在先帝眼皮子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