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话,若不了解的人很难接的上她的话,他一开始有些吃力,聊了两回就大概知道她说话的思路,“那郡主是来这里赏秋?” “嗯。”她颔首,问道:“你何时走?” 他回道:“年后便回庆阳。”他话落,她就不再说话,转身看着身后的茂密的树林,他站着未动淡淡的道:“郡主若想离开这里,有许多的途径,你……可愿意听在下说一说。” 他居然知道她的意思,她回头看着他挑眉道:“说!” “郡主可去江南,江南柔美,一路坐船南下途中便去三月。在扬州或苏州或往临安、应天,这一番路便能耗去足一年有余。若你还没有归意,亦可往西南而去,可去福建,广东一带,那边沿海冬夏无差,正是养心的好去处。” 方朝阳听过,道:“西北呢。” “西北荒凉,冬天太冷夏天太热,和京城无差!”顾清源微怔,撇开目光回道:“郡主不过想觅一处安逸的去处,西北不是。” 方朝阳坐了下来,看着他,“安逸与否是我说了算。我不爱江南,更不喜欢沿海,就想去看塞外风光,不可?” 他失笑,道:“当然可以。”忽然觉得,大名鼎鼎的朝阳郡主,其实是个任性的孩子,好像就喜欢和人反着来。 她不再说话静静坐着,前面热闹的声音传了过来,将近正午山上的游客越发多了起来,方朝阳起身要走,看着他道:“不走?” “走!”他笑两人并肩往上下走,不约而同的没有往前面去,而是选择了后山陡峭的山路。 前几日下个雨,青石板和碎石的路有些滑,方朝阳走的很稳,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他忽然停下来在路边看到了一株草药,爱不释手的看了好一会儿,她问道:“什么东西?” “野三七。”他回道:“年份很久,是难得一见的好药。” 她颔首,道:“既喜欢就采了带回去。” “难得生长这么久,采了可惜。”他又看了一眼离了那株三七,道:“耽误郡主时间了,抱歉。” 方朝阳睨了他一眼接着往下走,走了半道才发现路被山上冲下来的泥堵了,几个沙弥正用铲子清扫,方朝阳的女官上前去问,回来道:“要明天才有路出来。” 方朝阳看着,站着未动,眉头微蹙。 “回去吧。”顾清源看了看天色,“一会儿天黑下来,路不好走。” 她却是坐下来,和女官道:“和小沙弥说一声,让他们先紧着一人行的路清一条出来,我就在这里等。” 女官应是。 顾清源见她这样一愣,心里摇了摇头却又不好走,只好在这里陪着。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他们才顺利穿过去,过了好些天他才知道,第二天方朝阳就给法华寺捐了一千两的香油钱……他觉得,她是变相的补偿了那几个沙弥。 真的很特别,特别到你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 看着任性,可是她又会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去回报别人的付出,不理解的便是傲慢无礼,颐指气使,理解的便就能体会到她的柔软和心善。 那一年的京城第一场雪时,他们又见面了,还是在法华寺的后山。 她走在雪里,身后逶迤的留下一串脚印,她回头看着皱眉居然又回头走了一遭,将她留下来的脚印踩的乱乱的,才露出心满意足的样子,接着往前走。 他站在山顶看着,忍不住微笑。 她抬头看到了他,又收回了目光转身而去,他也没有追着去,两人就这么遥遥看了一眼对方……下山的时候,她的马车停在路边,卡在泥沼里,马很狂躁的打着鼻响,她就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显得很不耐烦。 他过去,柔声道:“坐我的车。” “好。”她没有推诿客气,“你的车在哪里?” 他回身打了手势,车夫赶车过去,她上了车站在车辕上看了他一眼便进去了,车缓缓下山,他自己一个人踩着厚厚的雪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家,手脚都冻的僵住,回家洗澡换了衣服,第二天便染了风寒病倒了。 家里只有一个车夫陪着,他起来喝了口凉茶自己煎药,端着药站在厨房门口,就看到她推门进来,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他,跟着她的女官手里提着几包药并着好几个食盒。 食盒里装着点心还是热的,他道了谢也没有客气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