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丫点点头,转身不知道在哪儿寻了一块儿破席子,铺在院子中,两人合伙将被褥抱出去。一人一个小杌子,就坐在院子里,开始挑棉絮。 若是按着二房一贯拆被褥的习惯,恐怕这里头的棉絮都得扔,可桂丫家的情况摆在这里,所以这里头的棉絮必须都得利用上,要不然可不够一床褥子。两人将结块儿的棉絮拿出去,一点点儿地撕开,撕得极小,然后就随手扔在席子上,打算等晒蓬松了,再填进去。 这是个细致活儿,耗时间,卢娇月一面干着,一面就往房顶那处看去。 那边,桂丫给卢广义打着下手,卢广义则是上了房顶,手里拿着捆好的麦秸,准备把破了的房顶补上。 桂丫看卢广义爬那么高,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卢大哥,你可千万小心些。” 卢娇月远远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你在上面,我看你比我大哥还紧张。没事呢,这活儿我大哥干熟练了,不会有事的。”卢广义除了下地干农活儿,兼职就是泥瓦匠,帮人盖房子不知盖了多少,补个房顶自是不在话下。 桂丫被说得脸一红,望着屋顶上那在太阳光照射下,有些看不清的人影,道:“我不也是担心的缘故吗。”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着这样的桂丫,卢娇月不免多看了两眼。在她的认知中,她所认识的桂丫可不是这样的,桂丫从小主意就大,性格泼辣,做事利索,上次能在她面前哭成那样,也是实在绝望的缘故。卢娇月没少见陈婆子打桂丫,可从没有见她哭过。 所以更不用说是脸红了,是被太阳晒的吗? 卢娇月正想着,就听身旁的桃丫道:“娇月姐,你估计不知道吧,我姐一直喜欢你大哥呢。” 她的声音很小,大抵就只有她身旁的卢娇月能听到。 听到这话,卢娇月就是一愣,下意识问:“你咋知道的?” 人小鬼大的桃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看出来的。” 卢娇月失笑,十岁是不小了,到底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隧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可有关我姐的私事。对了,娇月姐你可别把这事告诉我姐,要不然她非打我不可。” 卢娇月只能点点头,因为这话,不免就对桂丫上心了起来。 看着看着,倒也看出了端倪来。 他哥这会儿已经下了房顶了,桂丫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端了碗水给他。 “卢大哥,你喝水。” 卢广义点点头,“这麦秸不够用,等会我从我家再挑点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麦秸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有大用处。平时烧火做饭,少不了它,尤其北方的天气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到时候柴火不够用,拿这东西来填也是可以的。 “没事,我家柴火有多的,到时候你家柴若是不够用,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实在不是卢广义大方,而是二房家里现在的柴火已经多的快放不下了。卢广智为了去赌坊做工,每次出去都打的是和二狗子他们一起上山砍柴的幌子。像他们这些半大的小子,平日里出去耍,顺便帮着家里砍柴也是说的过去的。 既然去砍柴,肯定得有东西拿回家啊。于是卢广智便每天向小伙伴们买柴,花的钱也不多,也就是几文钱。就这么一天天的攒下来,二房的灶房已经放不下了,无奈卢明海又和卢广义两人搭了个草棚子用来放柴。 如今草棚子里也装满了,只能堆在屋檐下。可柴火这东西是没人嫌多的,这里冬天气候寒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现在把柴砍回来攒下,冬天就不用冒着寒风出去了。所以二房一家子如今是即喜悦又痛苦,也就卢娇月心里有点数,私下劝卢广智悠着些。所以现在二房的柴是真多,多的一冬天都用不完。 只可惜桂丫不知道,她只能想出卢大哥人好心善这一个结论出来。这么想着,她不禁想到裴家那边仗着卢家人好性蹬鼻子上脸的行为,不禁心中即是愤怒,又带了遮掩不住的喜悦。她已经从卢娇月那里知道,二房和裴家退亲的真正原因。 最终这些情绪都化成了黯然,若是以前她还敢想,如今自己名声差成这样,确实也配不上卢大哥了。本来她就配不上,早先家里是那样,现在家里老弱妇孺,她娘又是个立不住门户的,还得靠自己撑着。 这么想着,心思倒也淡了,只能忠心的希望卢大哥能遇上个好女人,以后的日子安稳美满。 这时,就见五郎从门外跑了进来,急急说道:“大哥大姐,赶紧回家去,大姑突然上咱家来了,我怕她欺负娘。” 想着上次发生的事,大姑挨了打铩羽而归,莫不是这次是来报仇的吧?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