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的妹妹。庭瑶不知自己为何有这种错觉,眼前那个孩子,明明只是长高了一点儿,晒黑了一点儿不是么? 两天一夜八百里,只有军报比她快了。出门时被平儿抓着涂了厚厚的面霜,脸上依旧被风沙割出无数小伤口。福王妃准备的漂亮骑装难看的不成样子,这样子的庭芳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留守的百合吓了一跳,险些认不出自家姑娘。庭芳简单利落的吩咐:“抬水,洗澡。” 百合立刻跑了出去问婆子们要水。当叶家众人接到消息时,庭芳已泡在水里,洗刷满身污垢。 清洗完毕,庭芳看到了水仙。 水仙冲庭芳福了福:“三爷丫头的缺儿已经补上,我还回来伺候姑娘。” 庭芳点点头,对水仙道:“替我梳头,我要见老太爷。” 水仙应了一声,慢悠悠的替庭芳挽着繁复华丽的发髻。庭芳看着镜中的自己,顿时生出一股憋闷来。瑰丽的衣裙一层一层往身上罩,好似绑住她手脚的绳索。双丫髻上的铃铛,提醒着她需要端庄。行动坐卧,以铃铛不响为上。镜中的女孩儿,被上了些许脂粉,掩盖不住太阳晒成的古铜色。 水仙抱怨:“平儿姐姐怎么照看的姑娘,出门难道不打伞么?姑娘也是,日头毒了多少避着些。这得养好一个冬天才能白回来呢。” 庭芳微笑,打伞?去了头的箭射在身上非常疼,太阳暴晒下,被刘达执弓追的满大同跑,谁还记得打伞那回事。 好容易收拾完,庭芳的耐心终于告罄,她迫切想知道叶阁老的身体状况。起身抬脚,水仙在后面急道:“姑娘你慢点儿!” 庭芳硬生生刹住脚步,门廊的雕花映入眼帘。金丝雀……金丝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稍微抖了抖衣袖,想起了记忆中的自己,迈着优雅的步伐,从容不迫的往正院走去。回廊、花草,精致秀丽。身上衣服的触感,绵软柔和到极致。庭芳却用力的呼吸着。放风一年,终是回到了牢笼。直到此刻才发现,她原先以为自己吃不起苦,全是天真。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在大同每一下挨的揍,都不如此刻好似被上了镣铐一样的难受。 抵达正院,丫头们打起帘子,多么熟悉的场景。庭芳有一瞬间的僵硬,终是化作春风,飘进上房。久未归家,按理该行跪拜大礼。有丫头搬来拜垫,庭芳稳稳跪下去,朝老太太磕了四个头。又朝陈氏等人磕头。老太太使人拉过庭芳,搂在自己怀里,笑问:“你爹呢?” 庭芳恭敬答道:“圣旨未下,爹不敢擅归。” 杨安琴道:“你骑马回来的?” 庭芳点点头。 陈氏埋怨道:“看你晒的那样黑。” 庭瑶再次看庭芳,她方才的感觉没错。是很黑,很强,但很漂亮。一种怒放的美感,难以言喻。 庭芳果断决定回去堵了水仙的嘴,要暴露出她满身青紫,搁哪哪有茧,陈氏非得哭倒长城去。 老太太知道丈夫想见庭芳,不待她与众人周旋,就道:“老太爷最惦记你,他才吃了药睡下,只怕过会儿还要醒。你且去里头吃饭,陪他说说话儿。”又对众人道,“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陈氏想跟庭芳说的私房话就给堵在嘴里。 连续两日跑马,纵然庭芳被强化训练了许久,依然觉得有些疲倦。精致的菜肴摆满桌,庭芳拿着雕花筷子,斯文的吃着,有些食不知味。伸手摸了摸嘴唇,温润的触感好似才刚过去,又好似无比遥远。从踏进城门的那一刻起,反差太大了。激情力量与安逸闲适,属于边疆的大气磅礴消失殆尽,唯有精致华美盘桓四周。庭芳细嚼慢咽的吃着,心里却有些想念徐景昌在雪地里烤的兔子。两日不见,师兄,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 叶阁老醒来时,看到了窗边发呆的人。轻咳一声,道:“我还当见不着你了。” 庭芳醒过神来,走到爷爷跟前,福身见礼。 叶阁老指了指床沿:“坐。”待庭芳坐下,仔细打量,眼睛亮的璨如星辰。笑道,“可不会怨我了。” 庭芳笑的真诚:“一直也没怨过你。” 叶阁老道:“还是对不住你的。” 庭芳眨眨眼,笑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卖的是才华与生命;做好针线活,货与一个男人,卖的是子宫与青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哪个又不是卖呢?孙女儿谢你拿我的资本去卖,而不是像我爹一样,把我贱价出售。” 叶阁老轻笑:“长大了。”好强势! “两回,”庭芳伸出两根手指,“生死一线之间。” “怕么?” “怕死了。”庭芳笑道,“怕的我……被师兄训了大半年才好。”每天晚上被掐脖子的酸爽滋味!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