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镇上的老朱头还厉害,他只会写字,不会弹琴,至于那臭棋技,连我都打不赢……你这么厉害,我怎么会觉得你没用呢?你看,我连字都不会写,你比我厉害多了……” 沈珠曦终于抬头看他,抿着嘴,直勾勾地看他,泪珠子从水光潋滟的杏眼里接二连三落下。她什么都没说,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足够让他生出一种自己是千秋恶人的错觉。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要我怎样?”李鹜手段用尽,就差给她跪下了。他现在只想把那个怂恿沈珠曦喝酒的罪人捉出来,茅厕里关上个七天七夜。 如果早知道她喝醉了是这样子,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沾一滴酒! “我这么厉害……”她扁着嘴,泪光在发红的眼眶里涌动:“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 她努力去学自己并不喜欢的琴瑟,努力去看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书,她努力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可是最后,她还是孤零零一人流落到了宫外。 母妃为父皇抛弃她,父皇为太子抛弃她,傅玄邈为大局抛弃她。所有人都有比她更重要的事去做。 她能够接受现实,却始终无法释怀。 李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谁不要你了?” “你们都不要我了。”她说,一直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倾涌而出。 李鹜忽然明白了,她是在说她的父母。 沈珠曦如此伤心,原来是想到了把她卖进宫的父母。原来她是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用,父母才遗弃了她。 会反省,是沈珠曦的优点,太会反省,也是她的缺点。如果是李鹜,绝不会因为父母不要自己,倒推到是自己没用身上。 他生来便没有父母的记忆,没学过仁义礼智信,全凭鸭子的庇佑才能长大成人。亲情的羁绊,李鹜想象不出,也理解不了。沈珠曦这么伤心,他做不到感同身受,同样,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的眼泪每次落下,都像烫在他的心口上。 李鹜伸出手,用指腹认认真真地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他神色平静,像一动不动的大山,又像波澜不惊的大海,他的神情,让沈珠曦不知不觉也平静下来。 他一字一顿道:“你看着我。” 她依言看着他,眼中泪花闪烁。 “不要听别人说什么,你比他们好上百倍千倍,他们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你比他们想的要好,也比你自己想的更好。不要因为他们眼瞎,随随便便质疑自己,因为,这也是在质疑老子的眼光。”李鹜说:“你懂了吗?” 沈珠曦其实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她的脑子整个都晕乎乎的,但他使人信服的神色让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懂了……” “……你这呆瓜。”李鹜转过身,半蹲在她面前:“上来。” 沈珠曦愣头愣脑地爬上李鹜的背,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膝盖窝,轻轻松松地就站了起来。 视野变换后,沈珠曦才发现李鹜的脚步原来这么快,不过两三步,就走出了好长一段。 他的背也比看上去的宽广,和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不同,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沈珠曦在他背上,一点儿也不颠。 “沈珠曦。”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沈珠曦愣愣地答。 李鹜踩着橙红的夕阳,大步朝前迈去。 在他脚下,两人的影子叠作一处,亲密难分。 “他们不要你,我要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