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刚从榻上起来,沈令善披了件胭脂红樱花外衫,五个月的身子,已经很明显了,加之她身量纤细,越发衬得肚子有些大,走起路来都有些笨重。她喘着气和他说道:“宋家那边刚传来消息,说是婠姐儿要生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沈令善哪里还有心思睡觉?立刻就起来和江屿说了。然后就看到江屿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无奈道,“你都不担心吗?” 生孩子本就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圈,何况是头胎。可是看江屿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沈令善甚至怀疑,下回她生孩子,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表情。 江屿领着她去屋里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见她喝着,就和她说:“早在两个月之前,宋家就安排了稳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虽然说得很有道理…… 沈令善看着他,就见江屿无奈的说:“我虽然是她的兄长,事事愿意帮衬她,可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沈令善忽然反应过来。是啊,她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其实他也不过是比正常人厉害一些罢了,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沈令善点点头:“嗯,但愿婠姐儿顺利吧。”可心却一直提着,生孩子的确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大概是看出她的担忧了,他探手轻轻把她圈进自己的怀里,握着她的手道:“不用怕。下回你生产的时候,我一定陪着你。” 其实她还没有担心过,毕竟早着呢,可听到他这样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次日宋家便传来了消息,江婠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儿,母子平安。沈令善登时松了一口气。 沈令善是娘家的嫂嫂,江婠没有母亲,孩子洗三礼的时候,她肯定是要去的。而且她也很想看看,江婠生的男孩儿,应该很可爱。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屿听了,说了一句:“洗三礼?” “是啊?就在初六。”沈令善点点头,仰起脸看着他,“怎么了?” 江屿说道:“没什么。” 沈令善觉得江屿的表情有些奇怪,初六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吗?她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便靠着他的身侧睡着了。 天还没亮,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听到外间有些动静,沈令善下意识往身侧一探,发现江屿不在,就立刻醒了。她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外面有江屿的声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目光泛柔,在榻上坐着等他。 看到他进来的时候,才问:“怎么了?” 江屿坐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说:“皇上忽然病了,我要进宫一趟。”说着就让她躺下,“你再睡会儿。”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呢?沈令善道:“嗯,那你赶紧出门吧,路上小心一些。” 江屿点了点头,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两下,便替她掖好被褥,起身换衣裳。沈令善躺在榻上有些睡不着,看着他的身影,望着他匆匆离去,心里忽然有种眷恋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情绪也变得敏感了一些。 初六这日早晨,沈令善这边一家子,就和旁边江家一家子去了宋家。 老太太穿了件大红底万字不断头纹的褙子,牡丹纹攒珠眉勒,看上去富贵慈祥。身边是三夫人闵氏,还有二房三房的几个媳妇和孩子。 老太太看到她,则问道:“屿哥儿呢?” 沈令善就将事情和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听了,没说什么,只道:“那咱们先去吧。”孩子洗三礼,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毕竟下回还有满月宴,总是没有皇上的龙体根更为重要的。 沈令善点点头,上了齐国公府的马车。她怀着孩子,马车的速度便稍微慢了一些,很快就和前面江老太太的马车拉开一大截距离。好在八宝胡同离宋家那边近,坐马车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事儿。 魏嬷嬷就问她:“夫人可有哪里不舒服?可要车夫驾得再慢一些。” 再慢一些,怕是要错过孩子的洗三礼了。沈令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肚皮,五个月的身子,也没有笨重这种地步,稍微小心一些就好了。沈令善说没关系,然后听到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很热闹,好像是办喜事。沈令善就撩起帘子看了看,便看到不远长长的迎亲队伍。马车就先停了停。 沈令善这就看到了骑在骏马之上,那个身穿大红色吉服的新郎倌儿,略微有些惊讶,而后倒是释然了。 魏嬷嬷也看到了,语气淡淡的讽刺道:“倒是好福气,又成亲了。” 那位冯姑娘才二八年华呢。当初她家夫人嫁给他的时候,比冯姑娘还要小一些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