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怡敏蹲下来对钟煜说:“快起来,地上凉,小心冻生病了。” 钟煜缓了一会儿, 才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靠在沙发上。 邵怡敏注意到钟煜很不对劲, 平时他都是能说爱笑, 一分钟都停不下来, 像今天这样垂头丧气、沉默寡言的情况,还真的是很少见。 邵怡敏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看着好像心事重重的?” 钟煜虽然有满腹心事,但也不想用烦恼的事情来打扰到邵怡敏,便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一点儿累, 休息一下就好。” 邵怡敏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倒了一杯柠檬水,端到他的手边,问道:“你是因为公司裁员的事儿而烦恼么?” 钟煜愣了一愣, 邵怡敏是怎么知道的? 钟煜端起玻璃水杯, 却没有喝,带着一丝悻然的问她:“是老陆告诉你的?” 邵怡敏说道:“不是老陆, 公司要裁员,怎么可能不通过法务部呢?” 钟煜一想也有道理, 裁员这种事,一旦没有处理好,可能会引发雇佣双方的法律纠纷,甚至打官司也不无可能,因此首先就得让法务介入,避免公司因为裁员而出现法律风险。 既然邵怡敏已经知道了,钟煜也不再隐瞒了,便索性把要辞退老刘的事情始末都跟她说了。 钟煜倒也不是指望邵怡敏能给他出什么招儿,毕竟这是公司高层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得到她的安慰,当人有心事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跟亲近的人倾吐,希望能够给一些情感上的支持。 不料,邵怡敏在听完之后,却完全不像他期待的那样,既没有对被裁掉的人表示同情,也没有对他必须去通知这个残酷的决定表示安慰,相反的,她的反应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裁员这种事情,其实在外企很常见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尤其这两年经济不景气,裁员的现象就更普遍了。你就只要按照流程来就行了,如果你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坐在那儿应付一下,让hr去沟通就好,反正他们处理这个很有经验了。” 钟煜诧异的望着邵怡敏,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初次见面时的那位冷漠无情的邵律师。都说律师冷酷无情,只要给钱就帮你做事,可是钟煜难以相信邵怡敏也是这种人。 钟煜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缓缓地说:“你可能不知道,老刘家里的情况其实挺困难的,他老婆身体不好,无法出去工作,两个孩子都还小,还在念书,他一个人赚的钱要养一家人。一旦他失去了这份工作,就意味着他家里断了经济来源……” 邵怡敏说道:“那真是挺遗憾的,不过,费斯对于被裁的员工,是有赔偿的政策,他在公司做了多年,能拿到一笔钱,至少一年半载的不会有问题吧。” 钟煜皱起了眉:“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只是这样无缘无故的裁掉一个为公司奉献多年的老员工,实在让人太寒心了!” 邵怡敏轻轻的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说是说无产阶级高于一切,但在现实中,劳资双方是永远不可能平等的。在欧美国家,工会的势力十分强大,因此企业裁员还会有所顾忌,但在我们国家,工会是没有这种能力干预公司决策的。” “你不要想太多了,这事情也不是你的过错。况且这次被裁员的人,也都是业绩不达标、能力也比较弱的人,公司决定裁掉这一批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想要旱涝保收的铁饭碗,就应该去机关事业单位或者国有企业,而不应该进外企,这里的竞争态势决定了落后的就会被淘汰。” 钟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邵怡敏过分冷静的态度、近乎冷漠的言语,还是让他十分失望。 “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吗?” 邵怡敏摇了摇头:“公司决定裁员,员工怎么样也很难改变结果,你实在觉得他可怜,想帮他,也只能……” 钟煜在邵怡敏摇头的时候,情绪就落到了低谷,后面的话甚至不想再听了。 他不由得想到以前住他家隔壁的邻居,丈夫是开建筑公司的,妻子是家庭主妇,两人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本来是挺美满的一个家庭,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