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愣了一下。 卫庄看着她:“叫卫庄也行,恒之也行。” 练月反应过来后,呵呵傻笑了两下,道:“我就比较随意了,先生想怎么叫都行。” 卫庄看着她不说话。 练月受不了这样拷问的目光,便站起来道:“你先休息吧,等天儿凉快会儿了我带你到各处转一转,告辞。” 练月走过他身边时,卫庄却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被迫停下了步子。 他扭身仰头瞧着她,他眼睛像大海,海面平静,底下波涛汹涌。 练月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没开口,而是他等先说。 可他只是用眼睛波涛汹涌的望着她。 练月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他左颊上的那条疤上。 疤痕凹陷,是淡褐色的,比他的脸色要重很多,所以特别明显。 近来练月对脸上有疤的人特别感兴趣,她看到这样的疤痕,就想抬手去摸,但在快摸到的时候,忽然又清醒了。 她握紧手指,将手垂下,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道:“我认识一个人,他脸上也有条疤,也在左边,不过他的是条新疤,而且比你的长点,看到你的疤,就想到了他,真有意思。” 卫庄静静的瞧着她:“我也有一桩有意思的事情要同你说。” “什么?”练月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边揉边好奇的看他。 卫庄站起来,练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一点距离,因为他太高了,离得太近,会有压迫感。 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一步,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紧紧的跟着她。他那两道目光像黏在了她脸上一样,练月左躲右躲也躲不开。 她被他逼着退到了里边去,她别开眼睛,问:“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他点了点头,一边往前进,一边道:“我正在措辞。” 练月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调节气氛:“什么事啊,搞得这么……” 她这一步没退完,只退了半步就退不动了,因为已经退到了床根上,他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下意识的想从旁边躲开,他却捉住她的双臂,将她压倒了。 然而把人压倒之后,他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把脸埋在了她颈侧。 他这么做,绝对是一种冒犯,甚至可以算得上无礼了,可练月却并不怎么排斥,这件很奇怪的事情,虽说她的男女之防很弱,但不至于弱到一个陌生男子扑到她也无所谓的程度。她觉得自己应该挣开他,她扭着挣了两下,可他像夯土似的压着她,她根本就挣不动。 他的脸贴在她颈侧,气息沉重,声音低低的,像是对她有某种莫名的依恋:“你长得有些像一个人。” 练月无端觉得这场景很熟悉,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哪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他闷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不好奇自己长得像谁?” 练月这才把注意力从熟悉感这事上转移回来,问:“像谁?” 他却没有立刻说话。 练月催促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他将脸往她颈里贴了贴,闷声道:“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娶过一个妻子,你同她长得有些像。” “二十五岁?”练月奇怪道,“你二十五岁才娶妻?” 卫庄默了一下,问:“你觉得重点是这个吗?” “哦哦,”经过他的提醒,练月终于想起的确有比年龄更重要的问题,她问:“那她现在在哪呢?” 卫庄道:“后来她爱上了一个更有权更有钱的人,为了嫁给他,同别人一起给我设了一个套,然后把我送进了牢里。” 练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虽然他说得很简单,也很风轻云淡。 卫庄继续道:“脸上的那条疤,原来不是疤,而是字,你知道有种黥刑吗?就是拿烙铁摁在脸上,烫出的字,那条疤原本是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萧珩是穆国的廷尉,掌刑狱,虽说诸侯各国的刑罚不一,但黥刑几乎是通用刑罚。 她的声音又轻了一些,问:“那后来呢?” 他道:“后来有人送了我一瓶药,喝下它可以做出死的假象,于是我用这个办法从死牢中逃了出来。” 练月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 他道:“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