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庭一手压在小几上,食指屈起敲了两下。 今日来本就走个过场,她是不是躲着也不要紧,只要不当面拒了他就行。 容庭抬眸给路临使了个眼色,路临会意的将匣子搁置在老太太面前:“这是我们公子下的聘。” 老太太看着这小玩意儿也是有些糊涂,齐妈妈伸手揭开,老太太这才瞧清楚,全是田庄铺子的地契。 若说比起来,这回这份礼,可比上回要重多了。 其余人探着脑袋都瞧不仔细,只看老太太神色微沉,未置一词。 容正喧是最乐得撮合二人,便出声试探的问道:“要不,就择黄道吉日,将这事儿定下来?”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但也未说什么,是同意的意思。 齐妈妈瞧老太太这别扭劲儿,明明都应好了的事儿,这会儿又不乐意了。 齐妈妈笑了笑,给容正喧一个台阶下:“老太太早早就看好了,下月初七是好日子。” 玉氏艰难的扬起一抹笑,附和的说是。 容庭心不在焉听屋里几人说场面话,眼神却往对面那屋里瞧。 容瑶瑶偷偷看着这位她自幼又怕又佩服的二哥哥,实在觉得匪夷所思,他还真瞧上林楚虞了。 容芊芊心下不平,但也缓了口气,虽说林楚虞嫁了二哥哥也算高攀了,但左右碍不着她什么事儿。 老太太看容庭心不在此,加之容正喧也给了她台阶下,老太太便顺口应下了,只是还矜持道:“回头我问问那丫头的意思。” 这聘礼都下了,现在才问着实晚了些吧。 众人笑着,也不说破老太太的面子,只说容家要办大喜事了。 没多久,安喜堂的人散去,只剩容正喧在和老太太说话。 容庭抬脚假意出了安喜堂,却又从后门绕了回来,在后窗外听到邹幼在劝药。 路临迟疑的瞧了眼自家公子,好心提醒道:“公子,这是楚姑娘的闺房,咱、咱还是先回吧。” 聘都下了,也不急这么一时啊。 容庭淡淡瞥了他一眼,路临便自觉到后头去把风。 只听窗子被支开的吱呀一声,男人一手撑在栏上,极为迅速的翻了个身。 里头的人似被吓着了,邹幼险些将手里的药给撒了,目瞪口呆的看向那翻窗子进来的男人。 “二、二公子怎么…” 楚虞还闷头迷迷糊糊的睡着,全然不知屋子里多了一人。 邹幼脚步迟疑的不知该不该走,可这是姑娘的闺房呀,姑娘又病的浑浑噩噩,二公子这人看着又不正经… 她正这么七上八下的想着,忽然手里的汤碗被人拿了去,邹幼下意识往边上让了一步。 容庭将捂在被褥里的姑娘连人带被一块抱了起来,乍一碰到她的脸,烫的他心下一跳。 楚虞被这么一折腾,闹了些脾气,抬手一挥,那巴掌清脆响亮,直落在容庭脸上。 嘶… 邹幼吓一跳,猛地捂住眼,背过身去。 容庭蹙着眉头将她那只滚烫的手扯了下去,简单粗暴的把碗搁在她嘴边,生硬道:“张嘴,喝药。” 楚虞眸子闭的紧紧的,丝毫听不进外面的声音,微微张着小嘴儿,呼出的全是烫人的气息。 容庭低头看了半响,迟疑的将汤匙挡在她嘴边,略笨拙的抬手,药汁便流进她嘴里。 楚虞忽然尝到苦味儿,眉头紧紧皱起,小嘴儿也闭紧了,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药汁便顺着嘴角落下。 她还嫌烦的埋下头,嘟囔了句:“要蜜饯,甜的…” 邹幼知道姑娘这话是同她说的,忙道了句:“姑娘等等,我这就去拿。” 说着,她还不放心的看了眼容庭,这才匆匆离开。 屋子里静了一瞬,楚虞似是在消化邹幼那句话。 愈想愈不对劲,邹幼去拿蜜饯了… 那抱着她的人是谁? 她艰难的动了动酸涩的眼皮,正要睁眼时,忽然头顶传来一道声响:“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她浑身一颤,彻底清醒了。 楚虞挣扎着从男人怀里坐起来,抱着被褥有些懵怔,脸颊因发热而挂着两坨晕红,倒是凭白添了些娇媚。 “你、”她一开口,嗓子便刺疼刺疼的。 容庭将手里的药递给她,这是让她当茶水润喉的意思。 楚虞犹豫着接过,却没动一口,轻咳两声,略微沙哑着声儿道:“你快出去吧,让人瞧见不好。” 容庭点了点头,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老太太定了日子,下月初七。” 楚虞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