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嬷嬷便是陈老太太跟前的方嬷嬷,陈老太太知她平日里稳重,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会如此唐突,没了规矩。 又见着她面带喜色,便也没怪罪,只开口问道:“不知道我正待客,急急忙忙的叫人看了笑话,可是出什么事了?” 听陈老太太这么问,方嬷嬷这才福了福身子告罪道:“是老奴心急,老太太别怪罪。只是,姑爷和表少爷亲自来府里接表姑娘了,这会儿正朝雁荣堂过来呢,老奴听了消息,就急着来回禀。” 方嬷嬷口中的姑爷和表少爷,自然就是傅沅的父亲傅呈修和兄长傅询。 方嬷嬷的话音刚落,黎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心中是恼怒又是震惊,因着太过震惊,手中的茶盏晃了晃,洒出几滴茶来,落在了袖子上。 而陈老太太,听着这消息则只愣了愣,脸上就露出高兴的神色来,对着站在那里的傅沅笑道:“好,好,你父亲亲自过来接你,可见这些年心里时刻都记着你这个嫡亲的女儿。” 陈老太太笑着说出这话来,丝毫不顾忌一旁黎氏带着几分难堪的脸色。似乎在她看来,只有傅沅这个外孙女儿才是傅呈修嫡亲的女儿,而傅珍,一个继室所出的女儿,在她眼中,便低了那么一等。 傅珍听着陈老太太这话,一双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恼怒,刚想开口,却被黎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样的场合,傅珍若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传到外头去就叫满京城的人都看了笑话了。 陈老太太看了黎氏一眼,眼底露出笑意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搁到了一旁的檀木方桌上。 傅沅看着门口,片刻的功夫,就见着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丫鬟挑起门帘,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先走了进来,身材挺直,穿着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面容温和,气质清雅。 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和自己见过几次面的兄长很是相似。 平日里外祖母总说,她长得像母亲,而兄长则是更像父亲一些,傅沅总算是明白了外祖母为何这么说。 跟在父亲身后的便是傅沅嫡亲的兄长傅询,他穿着石青色纱衫偏襟直裰,眉目端秀,一进来,视线就落在傅沅的身上。 傅沅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婿给岳母请安。” “孙儿见过外祖母,今日下了朝,就想着随父亲亲自来接妹妹,您别怪我来的唐突。” 陈老太太见着二人,哪里有不高兴的,忙说道:“好,好,你父亲和沅丫头多年未见,是该亲自过来。你这当兄长的,更要替你妹妹想着些。” 陈老太太心里哪能不满意,说完这话,就对着站在那里的傅沅含笑道:“快去见过你父亲。”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早有丫鬟上前,摆上了蒲团。 傅沅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便走上前去,屈膝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叫了声:“父亲。” 傅呈修本就对这个儿女儿心中有愧,如今见着她这样懂事,愈发生出几分怜爱来,亲手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这些年为父不在你身边,回去后一件件补偿你,可好?” 傅呈修许是甚少这般说话,语气中也有些不自在,傅沅听了,下意识抬起头来,却见着他眼底满是殷盼之色,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关心。 傅沅莞心中一酸,一脸孺慕地看着他,娇声道:“父亲既然说了,日后可不能反悔。”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没有委屈,有的只是孺慕之情和一丝刚见着他这个父亲的不安和紧张,让人愈发怜爱几分。 傅呈修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个“好”字,又将腰间挂着的一块儿洁白无瑕的羊脂玉佩拿了下来,递到傅沅面前。 “这个你好生收着,往后想要什么,都可和为父说。” 傅呈修不过四十岁,温润如玉,周身除了书生气还有一股内敛的威严,这时却是扬着唇角,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傅沅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将玉佩接了过来,又福了福身子,娇声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