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看过去狼狈又杂乱。客厅自然是不能坐了,但叫人去卧室里坐……唐施说不出口。 两个人有片刻就在那里站着。 好在祁白严并没有打算多留,他点点头,道:“早休息。” “嗯。” 接下来的日子,祁白严一个星期总要带唐施去魏叔家两回,去的次数多了,唐施和魏叔魏婶儿也熟稔起来,也渐渐明白祁白严此举何意。她不禁哑然失笑——山上饮食清淡,祁白严是在改善她的伙食呢! 唐施某次委婉地表示可以不用这样,她能够接受素斋,并不觉得难吃。 祁白严却表示她太瘦了,小姑娘爱惜身材也应该有个度。弄得唐施哭笑不得。 这日祁白严在藏书阁书房中翻译佛经,唐施在外间看书。大门外匆匆而过几个小沙弥,细碎的说话声隐隐传来—— “带手机!带手机!” “带了带了!” “好神奇呀!佛祖显灵!” “快点~快点,等会儿就没啦!” 一群人刚过,又一群人匆匆忙忙而过。唐施向外望去,花窗外天边发亮,天空昏黄,大雨前兆。唐施放下书,轻手轻脚上楼,将藏经阁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在关最西边的一扇窗户时,看见天空中有一朵云,比周围几朵云都要黄,形状奇异,与佛祖有五六分像。旁边钟楼上,挤满了拍照的小沙弥。唐施笑笑,关紧了窗户。 下楼去到书房,看见祁白严正在喝茶,唐施道:“刚刚佛祖显灵。” 祁白严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月余相处下来,唐施面对祁白严已不如当初紧张,也渐渐摸清祁白严的性格——顶温和的一个人,眼界宽大,思虑精深,万物藏于心中,沉默镇定,不言则矣,言必有意。 唐施好奇道:“您不信?” 祁白严放下茶:“不信。” “您不信佛?” “不信。” 唐施倒是为这回答真心惊讶。 “学佛和信佛是两件事情。”祁白严给她沏了茶,端给她,唐施接过。 “学佛,对佛永持怀疑好奇之心;信佛,佛是信仰,怀疑好奇是业障,信佛的人,不必问为什么,不必解释佛是否真的存在,‘信’即存在。” 唐施喝茶,点点头,心中有些疑问,既然不信佛,当初又为什么学佛呢?道:“您不信佛,那佛在您眼里是什么?” 祁白严不答反问:“佛在你眼里是什么?” 唐施想了想:“宗教神话。” 祁白严笑了笑。 唐施看着他。 祁白严又问:“那关汉卿王实甫张可久诸人于你,又是什么?” 关汉卿,一空倚傍,自铸伟词,其言曲尽人情,字字本色,故当元人第一。 王实甫,《西厢记》,天下夺魁。 张可久,元代散曲创作集大成者,清而且丽,华而不艳,不食人间烟火气。 都是元曲大家。 唐施的专业研究。 “有时是好友。”唐施道,“有时是对手。”日夜相处,必定生情;隔着时代,雾里看花,必多不解。 唐施突然明白过来。 佛之于祁白严,正如元曲之于她。唐施虽然还有问题没问,但也不必再问。一个把佛当作对手的人,问他为什么学佛倒显得可笑。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喝完茶,祁白严继续工作,唐施轻手轻脚下楼,又捡起之前的书,安静看起来。天空上的佛祖应是渐渐淡去了,旁边钟楼也不再喧闹,藏经阁里檀香混着茶香,一室静谧。 今日晚饭又是魏叔家。 才刚进门,轰隆一声惊雷,大雨倾盆。用过晚饭,大雨未停。 四个人在客堂说话。 老年人,说了过去说现在,说了现在,自然就想到未来。而老年人,又是那么地喜欢关注年轻人的婚姻状况。 魏婶儿是顶热情的一个人,问了唐施好多问题。在得知唐施还是单身时,眼睛一下子亮了! 唐施一看,暗道不好。 果然—— “唐老师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还单身?” “魏婶儿给你介绍一个?” “绝对找一个好的!长相经济家庭没跑儿!” 看着魏婶儿笑眯眯期待的眼睛,唐施头疼得很:“魏婶儿,我不是很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