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担心她挨饿,所以便赶了这许久的路给她送了这两盒子过来。 她不是不知道明日他还要早起去礼部官署应卯上班的。据她所知,这个时代像徐仲宣他们这些公务员,春冬二季是卯正一刻应卯上班,也就是早上6点,夏秋二季则是卯初一刻应卯上班,也就是清晨5点半。可从通州到京城骑马还得约一个来小时的路程呢,所以也就是说明日徐仲宣4点不到就要起来赶往京城去应卯上班的了。 简妍双手捂了脸,心里只想着,他这样的一份情意,她到底要怎么报答?只是她实在是不想嫁给这个朝代的人。做妾她固然是不想的,做妻她却也是不愿的。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日去桃园赏花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些话。沈家的那位先人那般的宠爱自己的妻子,不惜买下了这样大的一块地方,种满了妻子最爱的桃花,等到花开时节,携了妻子一块儿来赏桃花,盘桓桃园数月之久,多么的羡煞旁人?可即便是这样,这位沈家的先人也是有妾室的,而且为数不少,足有四五位之多。 做妻子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每日去与别的女人睡觉,与这些女人生儿育女,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简妍不知道,可是她也不想知道,而她也更不想做这样的女人。可这个朝代的男人 ,只怕是觉得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吧?他们是不是觉得,妻子是平等的,需要尊敬的,要有感情,妾室只是生儿育女的工具而已,不需要在她身上投注什么感情,所以这就算不得背叛妻子?所以纵然是有多少妾室,只要丈夫依然对着自己的妻子好,别人也都只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但简妍还是觉得,她接受不了这样。她对她的丈夫身心忠诚,那她的丈夫也应该对她身心忠诚才是,不然她是宁愿不要的。而徐仲宣,简妍头痛的想着,他毕竟是这个时代的人,受自小到大的耳濡目染,只怕也是觉得纳妾是再正常不过的吧?所以即便是他对她如此情意,又能如何呢?那位沈家的先人倒是为自己的爱妻建了一座桃园呢,可到底不也是有几房妾室的?且这些日子徐宅里都在传徐仲宣那□□供雪柳时所说的话,简妍承认,她从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害怕徐仲宣的。 他既可以在她的面前细腻体贴,做出这样一骑红尘,夜送槐花糕的情深的事来,可也能在别人的面前那样硬着一颗心肠,冷漠着一张脸,慢慢的说出那些令人胆战心惊的话来。 她看不透徐仲宣,她惧怕他,她永远不知道徐仲宣下一刻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徐仲宣这样的一份情意,她也就唯有辜负了。 而凝翠轩那里,青竹出了院门之后,徐妙锦便转身回了屋子。 徐仲宣依然还是维持着手撑着额的姿势坐在那里,双眼阖着,像是已睡着的模样。 徐妙锦便叹了一口气,上前伸手推着他,一面轻声的唤着他:“大哥。” 连叫了好几声之后,徐仲宣终于是睁开了眼来,望着徐妙锦。只是往日一双清明的双眼这时却是带了几分朦胧醉色。 徐妙锦便轻声的说着:“大哥,你坐在这里可怎么睡呢?罢了,现下若是回你前院的屋子或是你的书斋,只怕你都是走不动道的了,且满宅子的人都会知道你今晚做的这番糊涂事了,明日少不得就要闲言碎语满天飞。既如此,你今晚索性便在我书房的炕上将就睡一晚也就是了。我让丫鬟给你拿被子。” 一面转头,忙忙的吩咐着小丫鬟开柜子,拿被子铺了她书房里临窗的木炕,又吩咐着小丫鬟赶紧的沏一杯浓浓的茶来,给大公子醒酒。 转头又对徐仲宣说着:“厨房里这会已是没人的了,不然给你做一碗醒酒汤来倒好。这会子就只好多喝茶来醒酒了。” 徐仲宣微微一笑,只觉头晕脑胀,眉眼饧涩,心里只想着,这胭脂醉倒是后劲这般的大。但面上还是笑着安慰着徐妙锦:“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明日寅正记得让丫鬟叫我。” 徐妙锦答应了。只是见他这样,到底忍不住,还是问着:“大哥,你既是这般不辞辛苦的给研姐姐送了这两盒子槐花糕来,倒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若她知道了,好歹也晓得你心中是时时刻刻的在念着她的啊。如这般的明明是自己做了,却又不让她知道,便是一百年她也不晓得你对她的情意啊。” 徐仲宣已是闭了双眼的,要睡不睡的样儿。闻言便低声的说着:“我怕吓着她,那样反倒不好的了。且慢慢儿的来,终有一日她会接受我的这份情意的,我并不着急。” 徐妙锦听了,只又气又急。 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倒是不急了,我这个做妹妹的跟在你后面倒是急得要不的。不然老是做出这么一骑红尘,夜里送些糕点之类的事出来,然后次日又要起个大早赶去衙门里应卯,时日长了,你的身子是铁打的也怎样的?倒是不会顾惜自己的了,现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