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让她近前来说一说。 那丫鬟膝行向前,先是对着简妍磕了个头,随后便说着婉姨娘掌家的这些年是如何暗地里克扣她们这些丫鬟仆妇月例银子的事。又说着花园子里的一花一木,譬如那玫瑰花儿,腊梅花儿,等到花开的时候倒都会让人拿了出去卖呢。便是春日里花园里新出的那些竹笋儿,也会让人挖了出去卖呢。至于卖的那些银钱,自然是都落入到了婉姨娘的手里,并没有充入公中的。 四月早就是让人抬了一张条案放在廊檐下,又拿了纸墨笔砚放在案面上。这会听得那丫鬟说,她便一一的将这些话记到了纸上。 自打她说要认字之后,简妍就很是用心的教导她,所以现下四月已是识得了许多字,且也写的一手好簪花小楷。 而待得这丫鬟说完婉姨娘的这两件罪行之后,简妍便让这丫鬟到四月那里去。 这丫鬟不认字,简妍便没让她签名,只让她按了个手印也便罢了。 随即她便让听枫拿了两块银子给那丫鬟,同时笑着向她点了点头,说着:“说的好。这是你应得的,好生的拿着吧。” 那丫鬟只喜不自胜,又跪下来对着简妍磕了个头,而后手中捧了银子满面笑容的退了下去。 接下来这些丫鬟争先恐后的开始说着婉姨娘的罪行,最后便是连婉姨娘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彩珠等人也是松了口。 于是简妍便晓得了婉姨娘这些年是如何的拖欠国公府里下人的月例银子不发,而拿了出去放高利贷,又如何的和国公府的一应采买之人私相勾结,低价高报,从中牟取利益,又如何的插手国公府里的田庄店铺产业,昧了不少银钱下来,又如何的在外面给她自己以及自己的儿女置办了田庄和店铺。甚至最后连那田庄和店铺的具体位置简妍也晓得了。 简妍听完就笑了。 这个婉姨娘可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去,连雁过都要拔几根毛下来的。 最后满庭院里跪着的丫鬟都或签了自己的名字,或按了个手印,然后都领了银子退了下去。 于是一时庭院里跪着的也就只有柳嫂一个人了。 毕竟是仲夏,又是正午,毒辣的日头只晒的柳嫂整个人都晕沉沉的,更是跟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般,满身都是汗水。 简妍望着柳嫂,没有做声。 既然柳嫂跟随婉姨娘的时间最长,又是婉姨娘的心腹,只怕婉姨娘有诸多辛秘之事不敢与外人道,柳嫂却是知道的,且有许多只怕都是她也参与了其中的。 这样的人,无论是用板子,还是用银子,只怕都是撬不开她的口的。 她与婉姨娘早就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拉了婉姨娘出来,她定然也是逃脱不掉的,所以也就唯有紧咬了牙关不松口的。 但是,就方才这桐香院里的丫鬟们说的婉姨娘的那些罪行并没有让简妍满意。 压根就没有什么拿了出去就能震撼到李翼的东西。所以这柳嫂的口,她势必是要撬开的。 “柳嫂,”简妍想了想,慢慢的开口问着她,“对婉姨娘的事,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奴婢没有什么要说的。”纵然是整个人被这毒辣日头晒的都有点发晕了,可柳嫂的脊背还是挺的笔直。 若不是知晓这柳嫂与婉姨娘这些年来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做了那样多的坏事出来,简妍简直都要佩服这柳嫂一片忠心护主的气节了。 但可惜,现下的她是铁石心肠,早就不晓得心生恻隐是什么意思了。 她对别人心生恻隐了,当初她娘和她弟弟被冷落这么些年,她娘被逼自尽的时候谁又曾对他们心生恻隐过? 所以简妍闻言,便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对着听枫使了个眼色。 听枫会意,对着站在院门处的那个仆妇招了招手。 于是很快的,几名仆妇便拥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和一个少年过来了。 这两人见着跪在庭院中的柳嫂,齐齐的奔了上前来唤了一声娘。 柳嫂一看到他们两个,面上就变了颜色。 这年轻的妇人和这少年却是她的女儿和她的儿子。 女儿已经出嫁,嫁的是郑国公府田庄上的一个管事。儿子却是生的孱弱,做不得重活,不过胡乱的在这郑国公府里找了个清闲的差事应个名罢了。 人都是有弱点的。柳嫂为着怕自己供出了婉姨娘所做的那些事之后,她自己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因着许多事她也是参与了其中的。可是现下见着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 她转头望向简妍,目光微闪。 简妍这是要用她的女儿和儿子来胁迫她啊。 简妍倒是不惧她的目光。 她只是闲闲的把玩着腰带上挂着的一枚比目鱼玉佩,然后慢慢的对柳嫂说着:“我知道你的儿子身子孱弱,做不得重活。但我也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