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不如咱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在陛下面前说一说,请陛下评评理?”宁珞的眼神泛着冷意,若不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她恨不得抛开礼仪和脸面,和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厮打一番,就算同归于尽,也落得个痛快。 赵黛云语塞,冷笑了一声道:“行,我不和你计较。” 一声铃响,计时开始了。 宁珞站在书案旁,屏息凝神,脑中一片空白。 是一展所长,彻底将赵黛云压在身下出气,还是韬光养晦,避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下场? 身旁的人都在笔走龙蛇,唯有她纹丝不动,旁边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文帝在纱帐内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转头问景昀:“昀儿,她这是在做什么?” “珞儿行事自有千壑,臣也无从揣测。”景昀答道。 “父皇,儿臣倒是略知一二。”杨彦在底下接道。 “哦?”盛和帝这才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四儿子身上,“是了,皇后还在时,你倒是和这丫头处过一段时日。你倒是说说,她这是要做什么?” “依我看,故弄玄虚罢了。”梅皇贵妃酸溜溜地道,她一辈子都被压在那*皇后之下,一听到和*皇后有关的事情,总是要不阴不阳地说上两句。 杨彦笑道:“其实并不算是故弄玄虚,珞妹擅长书画,必定是在摒弃杂念,以求一气呵成成以佳作。” 盛和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和那日金殿上邹泽林一样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右侧纱帐中的邹泽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兴致盎然地举起杯来,远远地冲着盛和帝一鞠到地干了一杯。金殿上他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未动一笔,等沙漏过半才一蹴而就,狂妄地把从太宗到当今的邦交政策全部批判了一遍,文章剑走偏锋却才气横溢,堪称锦绣,盛和帝阅后拍案叫绝,钦点了状元。 景昀身在纱帐,心却飘远到了那花台上,八位妙龄少女双排而立,争妍斗艳,让围着的春花都失了颜色,而在中间的宁珞双眸微闭,双眉轻蹙,犹如秋叶之娴静,更有冬雪之绝美。他痴痴地看了片刻,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却抚平佳人眉头的印记,让她一展欢颜。 “只怕是她心中有难决之事吧?”景昀喃喃地道。 宁珞忽然便动了。 她飞快地拿了研好的墨一挥,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呼,墨迹在宣纸上留下了一道由远及近的印痕,飞溅在了桌上。 只在须臾之间,宁珞拿起笔来在那道印痕上刷刷几下,随即又退后打量了几眼,调墨着色,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幅泼墨山水便一蹴而就。 她换了一支狼毫,沉吟了片刻,在画的右上角写下了一首小诗,正是她弹奏的那首江南小调的下半阙配词。 *斜照后,新月上西城。 城上楼高重倚望,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掷笔归位,离交卷还有小半个时辰,宁珞气定神闲地躬身行礼,往纱帐走去。 经过赵黛云身旁时,她瞟了一眼,顿时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果不其然,赵黛云今日模仿了她前世游春图的意境,并扬长避短画了一幅赏花图,贫寒的老妪接过贵妇手中的梅花,两人身份、容貌、肤质的对比强烈,无论从意境还是画面都能引起在座王公贵族的共鸣。 只可惜,赵黛云忘了,宁珞上一世画的是迎春,而她此时换成了梅花,原意可能是想讨梅皇贵妃的欢心,只是梅皇贵妃虽然封号里有“梅”字,却不会喜欢被比作这枝赠于老妪的春梅。 更何况,这绘画的功底天赋和勤奋缺一不可,就算赵黛云这些日子再勤学苦练,也只是学个皮毛罢了。 宁珞一回到纱帐,绿竹便扶着她在小凳上坐好,一边帮她揉捏手臂,一边崇拜地道:“姑娘你好……好……哎呀奴婢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姑娘太厉害了。” “你是不是想说宁姑娘如此洒脱不羁,令人佩服。”有个声音戏谑地响了起来。 “对啊!洒脱不羁,就是这个意思。”绿竹这才呼出一口气来。 宁珞一看,居然是个瘦高的青年,眉目飞扬,意气风发,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轻噫了一声,站起来躬身行礼:“原来是新科状元邹公子,失礼了。” 邹泽林毫不在意:“看宁姑娘性情,必定是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的,我很喜欢你的琴和画,不如……” “泽林,陛下让你过去。”景昀从纱帐的另一头快步而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邹泽林和宁珞之间。 ☆、第24章 邹泽林毫不在意地道:“稍等片刻,让我和宁姑娘再说两句。” 居然敢让天子等他,这话也只有这疏狂自傲的邹泽林敢说出口。 这邹泽林乃三朝元老邹太傅之孙,自幼体弱,拜了武真观的北仙真人为师,养成了放达不羁、风流脱俗的性子,入朝为官后分别在御史台和吏部任职,凭着一张利嘴得罪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