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得在擂台上翻滚了两圈,挣挫了半天起不来。那位武者一拱手就要下台,众人就不满哄闹起来。大家都花了银子,本想看一场精彩的过招,想不到如此轻易就结束了,台上台下顿时一片谩骂,都在骂雷大壮草包。 一时间武馆里群情激愤,只听得一声锣响,便有庄家开始报数,数到十雷大壮要是放弃,这一局才算输。只见得“一”字声出,雷大壮雄壮的身躯拼命挣扎,在众人的起哄和谩骂声中,终于无比艰难和痛苦的站了起来。 武馆里立即欢腾成一片。阿松怔了怔,便挽了一只袖子,径直走到雷大壮面前,兜头又是一拳,正打在刚才的伤处。雷大壮魁梧的身躯登时佝偻,阿松一放手,他一声未吭,像个破布袋子一样轰然倒地。 众人再次纷纷叫骂。一声锣响净场,庄家重新又从一开始计数。那雷大壮蜷缩在擂台上,撑了一下.身子没起来,先吐了一大滩血。容胤顿时着急,忍不住起身站到围廊下探身去看。泓便护着容胤,一起站到了围栏前。见那雷大壮显然是伤得不轻,浑身上下全是淋漓血汗,一身贲张的肌肉都哆嗦着,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爬起来。 这一回,武馆里再没人起哄。堂上堂下,几千人都把雷大壮的痛苦挣扎看在眼中。阿松显然出乎意料,再次走到雷大壮身前,却犹豫着没有动手。只见雷大壮满脸恳切,似乎在求他什么,阿松一点头答应,旋即再次出拳。 这一次他换了位置,打得也不算重,给雷大壮留了反击的余地,雷大壮便扑身而上,被阿松轻巧闪躲。他左右开弓又是几拳打在雷大壮胸口,每一次落手都不太重,雷大壮勉力支撑,多少做出了反击的样子。众人看了一会儿便明白,一定是雷大壮求了对方不要太快结束,哪怕挨打,也得叫台下众人看得痛快。一时武馆里众看客又是叫好,又是叫骂,突然有人大喊一声,道:“行了老雷!兄弟们看够本了!” 堂上堂下立时一片附和,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不满反对。阿松见差不多,便简简单单,只是一根手指,在雷大壮穴位上一点,雷大壮应声而倒。 净锣再敲,众人跟着庄家一同计数,那雷大壮嘴角喷着血沫子,在台上狼狈挣扎还是想站起来。众人便加快了计数的速度,不再叫他打。只听得“当”一声,庄家判输,泓看得又是生气难过又是难过,轻轻叹了口气。 容胤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安慰:“他已经尽了责任,做得很好。” 说话间,雷大壮已经被人扶了起来。这局一败,他累计连差两分,就得把擂主让给下一位。他不愿无声无息的狼狈下台,就叫人扶着,站在擂台上四面作礼,向众人拜别感谢。大家心满意足,便也鼓掌捧场,泓和容胤也跟着拍了几下手,突然听隔壁那位少爷冷哼了一声,道:“叫阿松打得满地找牙,还好意思作礼。这回没脸当擂主了吧?” 这几句话一传过来,连容胤都不免微微动怒,便让泓快点灯笼。泓抬手一示意,那边早派了影卫等着,只听得突然间鼓乐齐作,满楼惊动,一溜五个红彤彤的灯笼就从邻近包间里沿挂绳滑了出来。 灯笼一出,武馆里霎时沸腾。五个灯笼便是五倍翻,雷大壮立时上位,重登擂主。自开馆几十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下这样大赌注,众人一时欢声雷动,连武馆的当家都惊动了,连忙带着众位武师和雷大壮登台拜谢,十几位堂倌鱼贯而出,捧了各色瓜果点心,楼上楼下的送到众人桌上。这叫“反台”,是替雷大壮表达感谢。 泓又惊又喜,握紧了容胤手问:“不是只准备了一个吗?” 容胤笑了笑,说:“天道荡荡,一个怎么承得起?” 泓无比激动,转头又往楼下看,说:“一会雷大壮该来了。等到了那个屋子,里头又没人,他不知道得有多失望。” 容胤就逗他,说:“那你现在过去见他。” 泓又紧张又激动,纠结好久道:“不行,咱们还是在这边看着吧。” 说话间雷大壮便已换了衣服,和武馆的当家一起往二楼上来。众人欢声雷动,簇拥在后面一窝蜂的涌进了临近包间,想看看哪家客人这么阔绰。只听得隔壁一阵纷杂脚步和喧嚣哄闹,他们这个包间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领头那位是个黢黑枯瘦的老者,手下功夫不俗,门口两位影卫猝不及防,竟被他一举攻破了防线,几个人猛地冲了进来,旋即紧紧关上了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