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十月悄悄从相府暗室潜出来的时候四下无人,相府虽然没有修木好在园中小品不少,足够她藏身躲避。悲翠园灯火通明,朝三暮四瞧见她抱了满怀桂花回来,那桂花树大概被她虐的很惨,悄悄这些被大块劈下来的花枝,两个丫鬟连忙接过来,不免抱怨,“姨奶奶出去从来不叫奴才们在身边伺候,若是您出点什么事相爷饶不了奴婢们的。” 十月将花递给朝三,“下次一定带上你们。” “姨奶奶这花好多,是插起来还是做了桂花糕吃?” “桂花糕吧。” 桂花糕还是她小时候吃过呢,芜水国没有桂花,背井离乡多年,很久没常常家乡的味道了。 相比十月的有惊无险,刘莲倒显得有些可怜了。医师给她看过,到底伤得如何那老医师没有当着她的面讲,与萧丞相房外说话。回头给她开了不少汤药,嘱托道,“夫人要按时吃药,忌肝火,莫焦心,多休息,不日即可痊愈。” 医师的话刚落,萧弁便掀帘进来了,接过暮想托着的稀粥,看她一眼才坐在刘氏的床边。手上捏着汤勺慢慢搅动烫人的菜粥,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今晚是本相着急了,有些对不住你。” 见他垂首去吹那粥,薄薄的眼皮微微遮住让人看不透的眼睛,再小心地将粥送到她嘴边。刘氏瞬间泪如雨下,她就知道他不是故意那样的,相爷多少对她还是有些情分的。刘氏含泪咽下,“奴婢知道,相爷还是舍不得奴婢的是不是?” 萧弁的银勺又送过来,“这么多年你知道本相的志向,偏生你又添乱。本相那般对你不是因为你坏了本相的计划,而是气你居然不理解本相的心思。” 有的女人一辈子活的就是男人,不管男人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低头了。她就可以永远无下限的原谅他,刘氏就是这种。她本性不坏,但是有时未免因为对萧弁的偏执而走上歧途。听了萧弁的道歉,刘莲流泪靠在萧弁身上,有一段时间没这么感受过他的气息了,“...相爷,那个千里雪....” “医师方才说什么了?”萧弁语气有些冷淡。 刘莲连忙抱住他,闭嘴不言,生怕他坐没多久又走了,她这短时间的患得患失太严重,“不说了不说了,相爷想怎么处置都行。”刘氏仰起苍白的脸,祈求道,“....能不能陪陪奴婢。” “你身上有伤。” “就抱着,行吗?” 萧弁摸摸她的后背,“那你先把药喝了,本相忙完就来。” 刘莲高兴地应声,“嗯,你别忙太晚。” 萧弁将一切可能出现的疏漏都做了周密的部署,就在罗十月离开暗室后的一个时辰,那暗室中的乞儿就被叫醒带走。没有惊动任何人。 已是深夜,怀觉的禅房里聚集了几名僧人,他们虽做僧人打扮,可眼神气场完全不是吃惊念佛的和尚会有的,那是一种杀伐果断的军人气质。 怀法是其中之一,“主上,方才接到眼线回报,萧弁欲集结刘长东的五万精兵回京。原因虽不明,但可见其居心不轨。” 众僧蹙眉。 怀觉面前摊开一张鄄京图纸,闻言抬起头来,眸光清亮中含有一丝笑,“他急了。幼帝薨了于他没有好处,大概想在本王出手之前先发制人。” 怀觉略作思索,对其中一名丹凤眼的僧人道,“今夜他可能就会有所动作,那些个反对他的老元老恐要有不测,千万不要大意。” 站在最前的一名僧人性急,“主上,为何要日此大费周章?直接将小皇帝死的消息公之于众不行吗?他若反抗,再杀他个片甲不留!” 怀觉轻笑,“怀缘可曾想过几点?谣言固然会短时间内扰乱人心,可如果他将幼帝呈现在众人面前呢?散播谣言的人岂不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吗?” 怀法接口,“主上是说他可能找一个冒牌,易容成幼帝的模样,当场打破谣言?” 怀觉点头,“会易容者虽少见,可不久前不是已经见过两个了吗?这些个奇人异技用场不可小视。” “主上教训的是,属下欠思虑了。而且萧弁在京中可调用的兵力足有两万之多,与这两万人打起来,鄄京无异于修罗地狱。最遭殃的还是城中百姓。” 怀觉将图纸收起,“所以,眼下首要做的就是将刘长东的五万大军阻在回京的路上,斩了他的羽翼。还有一件,本王母妃的寝宫有段时间不沾人气了,今晚就让他们进去热闹热闹吧。” 隔日宫中就流出太贵妃不吉的传言,听说太后都吓得病倒了。年仅三十的风韵徐娘,一夜的功夫平添了花发。萧弁带了罗十月匆匆进宫,见到她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太后憎恶宣州王,可她更迷信和害怕鬼神。以往都是宣州王入宫唱经息太贵妃的怨气,这回太后依旧想派人传懿旨请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