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送了他们出门,折身回了自己屋里。 薛直愣愣地坐在窗户边上发呆。 “发什么呆呢?”郑绣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发髻,摘了首饰。 等她弄完,薛直还坐在那儿不知道想着什么。 郑绣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上床午歇吧。” 薛直应了一声,脱了鞋爬上了炕。 两人并排躺着。 郑绣有心事,一时也睡不着。 薛直更是全无睡意。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薛直率先开口,他缓缓地道:“我家里在京城,爹和娘的关系一直不好。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里,娘一直住在家里的庵堂,就是爹过世,她都没有出来看一眼。我是家里的奶娘和大哥带大的,后来大哥娶了大嫂,对我照料亦是很多。所谓长兄如父,长兄如母,大抵便是如此。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大哥出了意外受了重伤,大夫说很有可能会在床上昏睡一辈子。我去年悄悄回去看过一趟,他到现在还是如此……” 郑绣静静地听他说完,原来他家里不止有兄嫂,还有一个不理世事的母亲。他说的意外,是不是跟他不能回家的苦衷有关系呢? “阿绣,虽然这件事我隐瞒了你。但其他的,我绝无半点隐瞒。我对你,对你们一家子的感情都不是弄虚作假的。”他侧过脸看着她,满脸的真诚。 郑绣又问他:“那你怎么想的?你大嫂既然能找到这里,她会不会强逼你回去?” 薛直摇头道:“我跟大嫂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她若是强迫我,我八年前能逃走,这回一样能再走一回。她便没说什么,只让我好好想想。” 郑绣不了解薛家的背景,但听他言辞之间对京城那个家还是颇为眷恋的,显然,八年前真的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有家难回。眼下他能说这么多,大概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便也不再逼他说什么,只是道:“爹那里,也知道你家的事了,我稍后会跟他说的。” “我自己同岳父解释吧。”薛直轻叹一声,“原就是我做的不妥当,他就是不谅解也是应当的。” 郑绣一时也摸不准发生这种事他爹会怎么样,但既然薛直想自己面对,她也就不掺和了。 当天晚上用过夕食,薛直便跟着郑仁回了屋。 郑绣在灶上洗着碗,也有些不放心,忽然就听到了她爹屋里传出摔杯子的声音。 郑绣擦了手赶紧出去看,她爹的屋门关着,但走近了就能听到里头他爹怒发冲冠的质问声—— “所以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交个底是吗?好,好,好得很!” 郑绣赶紧在外头喊:“爹,怎么了?” 郑仁‘哗’得把门打开,“阿绣你来的正好!你进来听听这浑小子怎么说的!” 原来郑仁不知道薛直家里还有人,只知道他祖籍在京城,便没有多问。可眼下知道了他家还有母亲,有兄嫂,自然要仔细询问一番。 可薛直的嘴就跟糊住了似的,除了之前对郑绣交代的话以外,旁的再也没有了。 郑仁本着对郑绣的关心,自然是事无巨细地要问更多。可他就是不说了,连家里做什么的,家里具体地址都不说。 差点把郑仁气个倒仰。 他宝贝了十六年的闺女啊,到头来居然嫁给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还刻意隐瞒的小子! 郑绣忙给她爹倒了杯水,“爹,先别急,喝口水。” 郑仁胸口剧烈地欺起伏,对着薛直哼了一声,转过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