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倒是不慌张,她口齿清晰地哭喊道:“是大姑娘自己来的!大姑娘还让我们姑娘到外头去逛一逛,还特地把我与铃兰留下来!” 周贞娘一巴掌扇了过去,双目圆瞪,目眦尽裂,不顾自己身份地去撕扯着木樨的嘴巴,口中恨道:“下作的小娼妇!还敢胡说!” 木樨大哭起来,一面躲闪一面哭嚎道:“大姑娘说了,我们姑娘这儿清净,没有别人,还说就在这里等着表少爷,我没有胡说!大姑娘还让我和铃兰在旁边等着呢!不信太太去问大姑娘还有表少爷!表少爷刚进来,就和大姑娘搂在一起了!” 周贞娘情不自禁地去看了一眼还紧紧抱在一起的沈玉婳和周元泰,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差点儿倒下去。 白鹭急忙扶着周贞娘,抚着她的后背,助她缓过气来。 “把这两个小娼妇给我关起来!”周贞娘咬牙切齿道。 话音刚落,沈玉娇柔柔软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她问道:“太太要关我身边的丫鬟做什么?方才大姐到我房里来,说让我出去一会儿,还让我借木樨和铃兰给她,难不成木樨和铃兰惹了什么事情么?” 周贞娘寻声看去,只见沈玉娇扶着木槿,身后跟着戴嬷嬷何嬷嬷,正慢慢往人群走过来。 不等周贞娘说话,庄夫人抢先开了口,道:“五娘来得正好,你大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会儿你可别上前来看了,小姑娘家的,看了说不定要长针眼。” 沈玉娇抿嘴一笑,依言停下了脚步,道:“那三婶,到底是什么事情?太太为何要把我的丫鬟给关起来?” 庄夫人道:“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 “胡说!”周贞娘看了一眼还没恢复神智的沈玉婳,咬了咬牙,大步走向了沈玉娇,怒道,“是不是你陷害你姐姐!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的心肠!” 沈玉娇看着周贞娘,面上仍是淡淡的,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非常清楚地记得上辈子,自己就是现在的沈玉婳,可那个时候周贞娘是怎么说的呢?她可没有这样的义愤,也没有这样慌乱,她只是气定神闲地给她沈玉娇头上戴上了一顶又一顶无法洗脱的屈辱的帽子。 “方才我去了大雁塔,却不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沈玉娇不紧不慢道,“太太不如与我说一说。” 周贞娘抓住了沈玉娇的肩膀,狠狠道:“是不是你!你把!”话说到这里,周贞娘忽然没了声,她只是惊惶地看着沈玉娇,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一样。 “我把什么?”沈玉娇柔弱地笑了一笑,“太太说话说一半,这样也太吊人胃口。” 这时,住持开了口,道:“按照大慈恩寺的规矩,这样破坏佛门清净的贼子,应当扔出寺外。听着诸位施主争论,这两位仿佛还是贵客?” 庄夫人看了一眼已经不敢说话的袁氏,又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周贞娘,然后接了话道:“可不是呢!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只是呀,这*的找错了地方。还望住持大人大量,一会儿我们家多捐些香火银子,请住持绕过这对急不可耐的小鸳鸯吧!” 住持眼珠子转了一转,正色笑道:“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既然是这样情景,本寺暂时也就不多计较了。” 说着,住持命武僧收起了手中棍棒,施施然带着他们离开去。 和尚们走了,可来礼佛的香客们可不会这么轻易走开,他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墙边廊下,窃窃私语地交换着彼此听到的□□消息。 庄夫人随手指了一个小厮,笑道:“你去打两桶水来,让大姑娘和表少爷清醒清醒。” 小厮慌不迭答应了,急忙去井里打水,依着庄夫人的话,哗啦就泼在了沈玉婳与周元泰身上。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目光渐渐清明,然后相互对视一眼,沈玉婳惊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周元泰难堪地捂住了自己的下身,慌乱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袁氏的身影,而目光最后落在了沈玉娇身上。 “这……这是……”周元泰声音嘶哑。 袁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她不去看周贞娘,只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拿着衣服上前去,给周元泰换了衣服,然后连拖带拽地扶到旁边去。 她起先与周贞娘算计的是沈玉娇。周元泰虽然有一副好皮囊,但因为门第关系,又因为他本身才华有限,是难以娶到合心合意的女子的。那些门第太低的,他看不上,那些门第高的,他又高攀不起。然后在周贞娘的明示暗示之下,他们便看中了沈玉娇。 在他们看来,沈玉娇是再好不过的人选:没有主见,耳根子软,外家显赫又对她好,她母亲又给她留下了一大笔嫁妆,只要周元泰与她生米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