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姚夫人从浮莲园里面出来了。 她们俩在外面这动静,浮莲园中很难不被惊动,姚夫人原是准备看沈玉媱从齐王府送来的信,信都还没拆开,就听到说外面周贞娘和庄夫人吵起来,于是便耐着性子从里面出来了。 姚夫人道:“现在朝廷都还没发话呢,你们吵什么?” 周贞娘看了一眼姚夫人,哭诉道:“二太太来得正好,我就说是三弟挑唆了我们老爷去安西,三弟妹竟然还不认!说要拖着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去死!” 庄夫人嗤笑道:“大太太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现在大哥在安西,我们三郎也在安西,而且安西已经战败了,按照朝廷律例,战败了的将军不就是要死么,不死也是流放,大嫂想逞口舌之快便尽管说!” 姚夫人皱了皱眉,看向了周贞娘,道:“大太太还是消停些吧!朝廷旨意还未下,咱们府里可不能先乱了。” 听着这话,周贞娘满心委屈,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往菖蒲园去了。 待到她走远了,庄夫人上前两步,向姚夫人笑了笑,语气也放软了下来,先是问道:“你看我脸上可还好?刚才我都还没看到她呢,她就扑过来给了我一下,真是气死我了!” 姚夫人细看了一下,轻叹了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红,等会儿就去扑点粉便看不出来了。” 庄夫人也是一叹,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倒是想着不如朝廷快点给个痛快,要么死要么流放要么贬官……” 姚夫人拍了拍庄夫人的手,道:“你也莫急,我托了我兄弟去打探,要是有什么转机定会告诉你的,只是啊,这还得看安西究竟是什么情形,大哥和三弟究竟做了什么。” 庄夫人听着这话,眼眶一红,两行清泪就滚了下来,哽咽谢道:“这大恩大德,我也不知要怎么报答了……” 姚夫人道:“都是亲兄弟,哪能见死不救呢?将来三弟能平安,你们过得好就行了,不谈什么报答,都是一家人啊!” 劝过了庄夫人,又让帮着她收拾了一下面妆,送她出了浮莲园,姚夫人便转头回去继续看沈玉媱的信。 这是自从沈玉媱嫁入了齐王府之后写来的第一封信——虽然中间她也有几次回府里来省亲,但都是来去匆匆,母女俩并没有好好生生坐下来说什么。沈玉媱倒是一直说自己在齐王府过得还好,但姚夫人看来那也不过是粉饰太平的谎话。 拆开信,姚夫人细细看了下去,却又是长叹。信不长,也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宫里面刘太妃准备给赵溥娶正妃了,而且还是清河崔氏的嫡女。沈玉媱在心中说她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想问一问母亲,若是崔氏进门了,她应该怎么对待崔氏呢? 姚夫人看着信,却不知要怎么回了,她要怎么说呢?说,媱媱你现在是侧妃,要恭恭敬敬地跪拜敬茶?或者说,媱媱你应该和之前李氏对待我一样,去对待崔氏? 这些话她感觉写不出来,也不知要怎么写出来去给沈玉媱看。 . 刘太妃是在赵溥娶了沈玉媱之后便开始准备给赵溥娶一个正妃的,她很快就通过娘家的关系与崔家说定,看中了崔家长女,并允诺之后是由圣上来赐婚。 选择崔氏女原因有二,一则是赵溥娶亲建府,许多事情都需要女主人出面来打理,沈玉媱一个侧妃是无法胜任的,于是一个正妃非常重要,清河崔氏是大家,崔氏女是长房嫡女,要打理这些事情,必然是绰绰有余的。二则是,崔氏是高门大族,其影响力非同一般。刘太妃知道自己儿子想图谋的是什么,于是才千方百计地选中了崔家。 然而,要娶崔氏女做正妻,却并不是眼下赵溥最为关切的事情,他所关心的是为什么今上会突然下旨说要等到元宵之后再去安西进行和谈,今上就不怕这么一段时间之内,安西的战事又发生了变化吗?虽然他也想着快些去安西,但也知道安西之败对于今上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故而他虽然满腹疑虑,却是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明里暗里派人去宫里面打探。 先帝晚年时候,刘太妃曾有心为赵溥争一争皇位的,虽然最后是在权衡之下退让,但这并不代表着刘太妃与赵溥从此之后便无欲无求了。且不说宫里面的刘太妃,赵溥本人都是有着不应有的野望。但他明白,今上并非庸碌之辈,他所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慢慢地把自己的势力渗入军中,然后以兵变的方式,最后来谋得皇位。 安西之事可以看做是他的第一次尝试。在开辟西域,一统西域诸国之后,安西事实上已经不再是大周的最西边,但安西下辖五郡,南边与梵国相接,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军事点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