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沈淮说完了,太子赵旸并没有评价什么,只是看向了沈湘,问道:“那么沈湘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沈湘并没有看沈淮一眼,只道:“投敌之事纯属无稽之谈!我承认我带兵无方,最后才导致了安西之败。我虽然之前在西域征战多年,但到了安西却是大意轻敌,甚至没有多了解安西的地形,才出了与大部队走散这样的事情。在走散的时候,我还曾遇到过宋悟将军手下的一位军医,那位军医可为我作证!” 赵旸道:“那军医在何处?” 马殷急忙把早上才到了京城的阿水从身后拉了出来,恭敬道:“殿下,这位就是宋悟将军麾下的军医阿水。” 阿水站在堂上倒是落落大方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沈湘,便憨厚地咧嘴一笑,向堂上的两位尚书与太子行了礼,口中道:“窝是阿水,在宋将军麾下做了好几年军医咧……” 沈湘倒是还罢了,马殷在西南呆久了这样怪口音也听多了,而堂上的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也都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难以接受的表情。 赵旸倒是最先回过神来,问道:“方才沈湘说他走散的时候遇到了你,你是为什么会去安西?” 阿水挠了挠头,老老实实道:“我太久没回家咧,不太认识路……就走迷路了……还好是沈将军把我带到大路上面来,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赵旸疑惑道:“那你当初跟着部队的时候不怕走丢?” 阿水重重点头,道:“宋将军知道我迷路,每次都是把我带在身后的咧……所以我都不怕哒!” 这边一问一答之间,已经有文书查了阿水的身份,的确是在宋悟麾下当的军医,而且是在宋悟丁忧之后,当时驻守安西的将军又调去了别处,他才请了假说要回去看母亲。 既然身份无误,赵旸便继续问了下去,道:“你遇到沈湘的时候,他是个什么情形?” 阿水道:“他看起来快要死了,还好我是军医,我还有阿雕,要不我都没法救他了呀!” “阿雕是什么?”兵部尚书连乐好奇地问了一句。 赵旸看了一眼连乐,哭笑不得了:“连尚书还是先审案子,再问其他的吧!” 连乐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就那么被阿水这么颠三倒四的说法给带着跑了,于是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示意阿水继续说下去。 阿水又道:“我好容易才把他救活了,然后我们走了一阵,又遇到了一个快要死的士兵,然后那个士兵说打了败仗,沈将军就跟着那个士兵回去了。恰好那个时候我走到大路上,我就回家去了!” 赵旸问道:“那个士兵可还在?” 沈湘道:“那兵士名叫何松,罪臣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赵旸示意身后的文书去查找安西的兵士的情况,转而看向了沈淮,道:“你指认沈湘投敌,可有证据?” 沈淮结巴了一会,道:“当时、当时兵败如山,梵国人就像知道我们的行兵布阵一样,沈湘恰好又不在,不就是他把我们的行兵布阵给卖给梵国了么!” 赵旸颇有几分嘲讽地看了一眼沈淮,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评价。 文书翻找了一会儿,悄声道:“是有一个叫何松的士兵,但是已经牺牲了。” 赵旸沉默了片刻,转而看向了身边的兵部尚书连乐和刑部尚书游楷,道:“两位尚书如何看?” 连乐道:“沈湘之前在西域多年,说他卖国通敌我是不信的,而且这次已经有人证说明他当时只是受伤走散,我倒是以为,可以追究一番当时他们怎么把将军给弄丢了的责任。如他所说,当时他未能查明安西的地形就贸然出战也是战败的责任之一,但是其它的人竟然能把领兵又受伤的将军给丢下自己跑了……这实在是……” 游楷赞同道:“我倒是以为,若是当时沈湘能及时找回,重新布阵,说不定第一次安西之战便有转机。” 赵旸笑了一声,道:“这些假设的话便不说了,沈湘有没有通敌卖国,二位尚书可有定论?” 连乐道:“若阿水所说是实情,便不存在通敌卖国一说了。” 阿水连忙道:“窝可么有说假话哒,泥们不信可以问宋将军,窝最诚实啦!” 游楷又露出了一个惨不忍听的表情,忍不住问道:“宋将军就没教你说说官话么?” 阿水羞涩地对了对手指,道:“窝现在比以前说得好咧……” 赵旸轻咳了一声,道:“能听懂就行,不用纠结这么多,先说沈湘的案子。” 游楷急忙正色道:“我以为,沈湘也没有通敌卖国之嫌,从动机到结果。再加上沈淮所说的只是猜疑,并没有证据。若军中的确有人里通外国的话,应该排查当时第一次安西之战中所有知道排兵布阵的人才对。” m.dD-nEng.Com